十九大報告指出,要完善促進消費的體制機制,增強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那么,現階段我國的消費有何特點?如何有針對性地增強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呢?我認為,目前消費占收入的比重比較低,未來的增長潛力很大,這是一個主要特點。

首先,中國人的物質消費還遠遠沒有滿足,服務性消費已經開始增長。什么叫物質消費?就是“購買物品”的這個過程。隨著收入的不斷增長,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買東西,開始有更多的錢買東西。在這個意義上,不要小看中國實體經濟、實體產品的消費,這從長遠來講是基礎,從現在來講也是增長最快的部分。與此同時,服務性消費開始大幅增長,服務產業就是所謂的第三產業。這幾年,大家越來越多地買教育、買健康、買醫療、買體育、買旅游,多元化消費的重點開始轉向服務業,而且這個勢頭今后會越來越強勁。

其次,傳統消費和新型消費同時增長。新型消費是什么?智能手機、網上娛樂,都屬于新型消費,現在增長很快。但是中國的發展正處在這樣一個階段:從住房到家庭生活,很多基本的需求還沒完全被滿足。畢竟我們還有較大規模的低收入群體。在這樣一個經濟結構當中,等到這些人的收入逐步增長以后,他們提出的需求仍然是基本的、傳統的需求,他們要買房子、買家具,然后買汽車等。很大程度上,傳統型消費與城市化的發展相關,消費就是人們進城的過程。

人到哪兒去,消費市場就會到哪里去。娛樂、文化、精神上的消費也會加快增長,和健康、教育相關的消費一定會隨著收入的增長而增長,甚至比收入的增長更快。中國人歷來重視教育,現在越來越重視健康。與健康相關的需求,會有大幅度增長。不要小看這一塊市場,它的增長速度可能很快。中國是發展中國家,我們不能光看到那些高端的市場,在低端的市場上也能有所作為,這是我們發展中國家市場的特點。高端市場則更側重于服務,更側重于休閑、旅游、文化、娛樂、健康、養老等,這方面服務業的比重會更高。未來消費的提高,大概很大程度上是服務業的提高。據國際信用卡公司提供的數據顯示,高端服務業的增長是未來的趨勢。現在,中國高端人群消費的重點已經不是買東西了,更多偏重于服務性消費了,吃住都轉向高檔的消費場所。

現在很多人很關注“養老消費”,但從退休到養老之間是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現在我們大約在60歲左右退休,也許到80歲才真正開始養老,而60歲到80歲有20年的時間,正是可以消費的時候,這時候不叫養老消費,而是“退休消費”,是“享受生活”的一個階段。我們上一輩的老人,退休時沒錢,一輩子沒掙過什么高工資,也沒有高消費的習慣,通常不會開車,也沒有“候鳥式居住”或世界各國旅游的這種習慣。而新一代的退休者正在出現,這批退休者是改革開放經濟增長以后,掙了高工資的中等收入群體,他們退休后可能開始計劃周游世界。他們退休前有錢,但是可能沒閑,而現在又有錢又有閑,就開始要享受生活了。在我看來,退休后的生活大概可以分成兩個階段,一個階段是退休,一個階段是真正的養老。

中國正在發生著變化,我們說消費轉型、消費升級也正在發生,這個發生不是一蹴而就的,從經濟的增長到中等收入群體的逐步形成,然后到各種消費的發展,并對經濟發揮基礎性作用,是一個需要經歷幾十年的過程。

(作者為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