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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薪烈士”謬賞主義背后的避重就輕
1月19日上午,河北冀州市某樓盤發生跳樓事件。14歲的初二女生袁夢,為了替父親討要工錢,縱身從17樓跳下,不治身亡。近日,袁夢遺體火化。“當地政府覺得她為農民工伸張正義付出了生命,把她的骨灰安放在烈士陵園。”痛失愛女的父親張浩如是說。(1月22日《鄭州晚報》)
年終歲末,農民工討薪的艱辛和悲情,一次又一次地擊中我們的淚點與痛點。一個尚未成年的女孩,替父討薪卻不幸讓生命之花隕落。在制度化、規則化的維權渠道不夠暢通的背景下,農民工自我矮化、自我消耗、表演性博弈等“弱者的武器”難免會有失效甚至失敗的可能。袁夢的命運,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農民工脆弱生存生態的一個縮影。
袁夢稚嫩的肩膀上,過早過多地承受了農民工討薪之重,以至于她不堪重負。在堅硬現實的擠壓下,袁夢以生命之名,再一次警示和提醒我們:如果不能將制度護佑和人文關懷結合起來,如果不能打破多頭管理下的條塊分割,如果不能實現發展理念的轉變和價值排序的更新,農民工討薪就會陷入“治標不治本”的怪圈。
在眼球效應時代,袁夢的個體遭遇公開化、農民工討薪利益訴求社會化。換言之,袁夢被符號化了,成為公眾注意力的焦點。袁夢的所做所為盡管具有一定的社會效應,卻和見義勇為等烈士有著本質的區別。作為利益相關者,袁夢替父討薪盡管在道德價值上可圈可點,其初衷卻不是為了守衛公共利益和社會文明。
給予逝去生命應有的敬畏和尊重,是一個溫暖社會應有的厚度與寬度。可是,過度闡釋、過度拔高甚至將不貼切的“討薪烈士”強加在袁夢身上,卻經不起推敲。“討薪烈士”從表面上看是給予袁夢肯定和社會認同,從本質上卻是一種偏差的選擇性激勵手段,難免會引發爭議。
烈士的認定,既要有明晰化的標準,也要符合程序正義,“討薪烈士”顯然背離了這兩個原則。袁夢和她背后的農民工群體需要的不是“烈士”的符號和標簽,而是對利益訴求的尊重與回應。就此而言,“討薪烈士” 沒有回應農民工的利益關切,而是用避重就輕的方式給袁夢“戴帽子”。
著名社會學家孫立平認為,將應該的提升為需要褒獎的、將不應該的模糊為應該的;這樣的“謬賞主義”,不僅扭曲了人們的價值觀,也惡化了社會風氣,也逼退了社會底線。“討薪烈士”作為謬賞主義的產物,看上去很美好,卻沒有從根本上改善農民工的討薪困境。如果不從理順市場機制、打破“條塊分割”、優化社會治理等角度下工夫,農民工討薪難就會成為一個難解的“頑疾”。
編輯:曾珂
關鍵詞:討薪烈士 女孩替父討薪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