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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從床上摔下來,他卻不敢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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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拽著護士女兒不讓去雷神山醫院,女兒強行關上滴滴車門,回頭望著媽媽眼淚直流
“封城”初期,因公共交通停擺,醫護人員上下班無車可乘。滴滴司機馮小波就多次遇到過。
他說,有次在等紅綠燈,看到一個蹬著共享單車的護士,累得氣喘吁吁。護士吃力地把自行車停在他車前,問能不能送她去醫院,她騎了2個小時,實在騎不動了。
隨著醫護保障車隊投入一線,這種情況大為改善。滴滴程序員加班加點上線了一套新程序,將它植入App后臺。只要是醫務人員,通過滴滴平臺,就能叫車。
截至目前,滴滴醫護保障車隊已接入武漢16家醫院、27個院區,為8700多位醫務工作者提供出行服務。
和于愛民一樣,馮小波也是滴滴醫護保障車隊隊員。在路上跑了快一個月,他能一眼分辨出是不是醫護人員,“年齡都不大,看上去很疲憊,有時帶著行李箱。”
全身披掛的馮小波,接送醫護人員
在疫情發生前,馮小波也拉過醫生護士。他覺得這些身穿白大褂的人,工資高,又體面,比他一個開滴滴的舒服多了。
參加醫護保障車隊后,他的想法變了。他發現,白衣天使的壓力和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
在車上,醫護人員告訴他,剛開始穿防護服,不透氣,不適應,容易嘔吐。有的護士直接咽了回去,有的吐出來,嘔吐物順著流到膝蓋。
大年初二早上,馮小波去接一位醫護,問她是不是去上早班。這位醫護剛下夜班,已經睡下,兩個同事倒下了,她要回去頂上。
車上,護士低聲啜泣,她想起感染的同事,為他們的病情擔憂不已。
馮小波不知道,自己一個大老爺們,淚點怎么突然變低了。他說,這段時間常常落淚。
“春節那幾天,醫護上車時,要么疲倦困乏,壓力很大,坐到后排就能睡著。要么就是遇到過事,焦灼不安。”于愛民記得,有的醫護人員,家里有親戚感染,自己卻無能為力;有的打著電話,哽咽到說不出話;有的焦慮醫療防護品緊缺,聲稱快撐不下去了。
局面漸漸開始改變。外省市一支支醫療隊趕來,讓武漢醫護人員的壓力減輕。大量醫療物資,或由政府調配,或由民間捐贈,也讓他們少了許多后顧之憂。
最近,于愛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現在強多了”。他感覺醫護人員的情緒有所舒緩,上車后會刷抖音笑出聲,電話里會分享好消息,也很少再愁眉苦臉。
下車前,這些醫生護士還會偷偷把口罩、面包、雞蛋放在后座,留給司機。
于愛民也有熱淚盈眶的時候。一周前,他去東西湖接一位護士,她被抽調到雷神山醫院。
父母送她出門,媽媽拉著女兒的手,“我就你一個姑娘,你莫去行不行?”“咱辭職不干了撒?”“哎,你么樣這樣犟嘞?你媽的話都不聽了?”
女兒安慰了媽媽,把行李箱放進后備箱,轉身準備上車,媽媽又去把行李箱拿了出來。
女兒搶過行李箱,重新放回去。有點生氣:“我的同事都去了,我不去說的過去嗎?你讓別人么樣想我?”
僵持了10多分鐘,女兒上了車,媽媽把她拽下車。拉扯中,女兒強行關上車門。
車子開走十幾米遠,媽媽在后面緊追幾步,女兒眼淚直流。同樣作為一個父親,這時,于愛民的眼淚也在眼眶里直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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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疫情結束后,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摘下口罩,大口呼吸空氣,吃上一碗熱干面。
沒有分到醫護保障車隊,程科意干的也是救急的活。運輸防疫物資、幫居民買藥買菜、接送居民透析化療……每天要跑十來單。
18日上午,從街道給小區運來消毒液和蔬菜后,程科意又載著居民龔先生去中南醫院,去接回他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程科意載著居民,去醫院接新生兒
在醫院樓下等了1個小時,龔先生辦完手續,抱著裹滿棉被的嬰兒上了車,“老婆前幾天已出院,孩子是早產兒,留在醫院觀察了幾天。哪里都找不到車,要不是你們幫忙,我們真是沒辦法了!”
社區一位爹爹有哮喘,往常都是別人把氧氣瓶送上門。抗疫期間,氧氣只供一線,普通市民只能自己去換。
程科意開車帶著爹爹的老伴,跑到25公里外的沌口。氧氣站很偏,沒掛牌子,路上也找不到人打聽,他們找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
疫情改變了武漢人。程科意的車里,沒有人再談錢,談業務,也沒有人說去哪兒旅游,買了什么。少了套路,多了真誠。
前些日子,遇到疑似患者,醫院因床位緊張不能及時收治,社區也沒辦法。即便程科意這些滴滴司機想幫忙,也不知道送到哪里。
李煥輝負責在惠譽花園社區服務。他在小區門口看到過,家里有人疑似,居民為了打聽床位,一遍遍跑到社區辦公室,神情焦慮。后來,隨著一批方艙醫院建成,有了更多的床位,應收盡收,不漏一人,居民真是謝天謝地。
其實,社區也不容易。李煥輝加了社區主任的微信,每天步數排行榜,社區主任都是第一名。惠譽花園社區只有17名工作人員,卻要服務1.4萬居民,辦公室從來沒坐齊過,連吃飯都在忙著統計數據,每天承受著巨大壓力。
有天下午,李煥輝送居民去漢口,在亞心醫院遇到一位大爺。老人一大早從蔡甸出發,走到漢口,給有心臟病的老伴拿藥。大爺住的地方,有幾十公里遠。李煥輝也怕傳染風險,但又不忍心丟下他不管,還是開車把他送了回去。
被安排到洪山區鵬程社區后,24歲的滴滴司機姚佳威接到的首次任務,是送一位爹爹去醫院買藥。爹爹說,家里就他一個人,兒子在外地,堅持要回來照顧他,他不讓回,“在外面安全,我能有幾大個事?”讓姚佳威惶恐的是,下車后,爹爹竟向他鞠躬:“我們應該向你們這些人表示敬意。”
現在的姚佳威,盼著能吃碗熱干面
以前,姚佳威會嫌乘客在車里吃熱干面,搞得車內有味兒。二十多天,穿梭在大街小巷,他再也沒有聞到那種熟悉的味道。他說,疫情結束后,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摘下口罩,大口呼吸空氣,吃上一碗熱干面。
編輯:周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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