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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賓虹:筆墨氤氳品賓虹
《黃賓虹》 靳尚誼
▲ 黃賓虹的山水與花卉
氤氳長虹——黃賓虹書畫作品展
深秋的北京,涼意陣陣,各大博物館卻是一派熱鬧的景象。當人們涌向清華藝術博物館,爭睹“西方繪畫500年展”時,在北京魯迅博物館大院西側剛剛辟為展廳的報告廳里,安徽博物院館藏的黃賓虹百余件重要書畫作品悄然展出。
內美
黃賓虹1955年去世時并不為普通老百姓所知,但他曾預言,自己的畫在50年后必定為世人所矚目。實際上還不到50年,他的作品不論在專業(yè)研究機構,還是在拍賣場上,都引來了人們關注的目光。是什么造就了黃賓虹的輝煌?又是什么令他長期默默無聞?答案要從源頭尋起。
黃賓虹祖籍安徽,生于浙江,葬于西湖畔青山下,其青年時代曾積極參與變法圖強之救國運動,失敗后遁入中國傳統(tǒng)文化之家園,思索與梳理傳統(tǒng)繪畫之演進途徑,以傳承民族繪畫精髓為己任,最終將高山峻嶺、草木華滋,熔鑄于筆端,完整呈現出他畢生追求與倡導的中國藝術“內美”精神。
一幅畫應該給觀看者一種獨特的內在感受。中國畫究其根本,是精神之事,是思想感情之外化表現,是文化修養(yǎng)的積淀,是一個人生命品格的濃縮。黃賓虹的藝術成就正在于此。他的山水以積墨為勝,一幅畫里面,濃、淡、干、濕、輕、重全有,只有反復觀看,才能感覺到它的豐富。正如清初“四僧”之一的石濤所說,精神燦爛,出于紙上。齊白石的畫,老少皆宜,極少有人說看不懂,因為他在作品中所表現的情趣更接近生活。而黃賓虹通過筆墨探求畫理,過于精深,需要進入他的思想世界才能夠窺知一二。齊白石的畫講究通俗曉暢,黃賓虹則追求淡雅含蓄。
意與境會,是為氤氳
黃賓虹的山有脈絡,水有源流。他強調筆法,更注重用墨。他特別強調畫面須處理好藏與露的關系。
古人云:“善藏者未必不露,善露者未屬不藏也。” 藏和露,辯證的統(tǒng)一體。藏與露的本質,體現了中國畫的虛實觀念。古人云:“無畫處皆成妙境。” 有無相生,虛實相成,表達了中國人的太極文化。畫中的墨跡為黑,未畫處皆白,黑與白為太極之氣象。在虛與實的不斷轉化中,氣象乃生。我們可以把“氣”,理解為“生命之氣”。黃賓虹的畫不大,但讓你感覺到小中現大,平中見奇。畫得很少,卻意味很多。其實這就是中國畫非常獨到的地方。
本次展覽,集結了黃賓虹早、中、晚三個階段的作品。他早年對自然觀察入微,隨時記錄下目之所見,留下了一大批名為“紀游”的作品,寫生感頗強。伴隨著他的閱讀,對文化的研究亦愈發(fā)精進。他自青年時代起便致力于“絢爛之極歸于平實”的追求,到了晚年,終于抵達了“無象無形”的境界,筆墨隨主觀的思緒,盡情揮灑。從本次展出的作品,我們可以看到,他的畫無論大小,沒有刻意雕琢局部,沒有拘泥于某一筆某一塊墨的運用,而是全力追索整體之意象表達。
意,為畫家之意,是他的主觀外化之表現。境,是畫家之境,是面對客觀的主觀取舍,從而形成他所獨造的世界。意與境,形成意境,即主客觀達成了統(tǒng)一,是造化與心緣的完美結合。意與境,融入情與景之中,受畫理規(guī)范,由筆墨付諸紙上。古人常說:“意與境會,是為氤氳。”
含剛健于婀娜
畫家可以憑借筆墨制造一個主觀世界。這并不意味著黃賓虹的山水與花卉脫離自然、脫離生活,他總是有所本,有所依憑。從不會在紙上憑空捏造出一派山水假象。從他的繪畫演進中可見其師法古人之清晰脈絡。他的作品中最為常見的或是畫法心得,或是臨古之經驗小結。他從不走極端,也很少急躁,總是追求所描繪的山川與自己的意念合為一體。黃賓虹的畫,真正體現了中國文化的品位,耐人尋味。
黃賓虹在90歲上下,于山水畫又精進一層,已入化境。而他的花卉畫,喜用色彩漬染,兼以破墨之法。出筆與落墨,沖和淡雅之氣流淌于毫端。真正達到了他在畫中常題之句“含剛健于婀娜”。本次展覽分為花鳥、山水、書法三個單元,旨在展示黃賓虹的作品和藝術,彰顯其中國畫的創(chuàng)作與書法上的成就對于中國近現代藝術史上的不朽貢獻。
作為一位舊時代的畫家,黃賓虹敢于面對西洋畫的沖擊,文人畫的式微,中國傳統(tǒng)價值觀的困頓,堅守本土文化之立場,從傳統(tǒng)文化的源頭與藝術的底蘊中尋找到超越時代局限的巨大動力。黃賓虹筆下的山川丘壑,已不再局限在具體的形態(tài)之中,而是對筆墨風貌的追求,所謂“深厚華滋”,與明清畫家、特別是清初“四王”之摹古師古如出一轍。黃賓虹一生幾乎臨遍了歷代名家之墨跡,滲透各路畫派之風格。因此,可以說這兩個分別于不同場地登臺的中國畫展,雖東西相隔有一段空間的距離,雖明清與近代相差有一個時間維度,但究其藝術品味與演進道路,實為最佳的呼應。
(文字:王建南)
編輯:楊嵐
關鍵詞:黃賓虹 筆墨氤氳 《黃賓虹》 靳尚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