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社會責任,即企業通過透明和道德的行為,為其決策和活動對社會和環境帶來的影響而承擔的責任。一般來說,企業從事生產經營活動要招收和培訓高水平的員工、需要大批有支付能力的顧客、需要政府提供更加高效的公共服務、需要各種節約成本和提高效率的技術和管理工具等,因此在市場競爭壓力下,企業在正常的生產經營之外,通過有意識地承擔一部分社會責任,如對陷入困境的社會成員進行救助、幫助恢復受到破壞的自然環境,能夠為自身的發展營造良好的環境與氛圍。毋庸置疑,企業上述行為在提高自身競爭力的同時,也會推動管理部門和其他社會組織不斷提高效率,進而推動社會的持續進步,最終有利于促進社會的和諧發展,而和諧的社會環境對企業的發展也是至關重要的。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6年3月4日看望全國政協民建、工商聯界委員的講話中指出:“廣大民營企業要積極投身光彩事業和公益慈善事業,致富思源,義利兼顧,自覺履行社會責任。”從現實來看,目前越來越多的企業將社會、環境、道德、員工的發展等因素融入自身的運營和核心戰略之中,主動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但在社會管理實踐中,甚至在一些學者的研究中,對企業承擔社會責任依然存在一些矯枉過正的現象,比如在慈善活動中,對一些知名企業的要求超出了企業的承擔能力,甚至影響到了企業的正常運營。筆者認為,企業履行一攬子社會責任及其他各種社會義務,并非沒有標準、多多益善,而是應遵循一定的原則。

首先,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應以完成法定義務為前提。企業在生產中要消耗各種要素資源并銷售所生產的商品。在生產過程中,企業首先要關注的是生產技術、加工流程及工藝能否符合法律對勞動者及自然環境保護方面的要求,生產的產品是否安全、可靠,能否按照法律的要求準時、足額繳納稅費,能否按照契約履行對其他經濟行為主體的責任,等等。從現實情況看,我國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經濟具有多層次性,中低收入人群仍占較大比例,這既為各種層次的創業者提供了較大的市場空間,也為各種劣質低價的產品提供了市場,由此可能會產生劣幣驅逐良幣的經濟環境,比如企業為了降低成本而危及消費者甚至生產者的安全。此外,我國作為一個農業人口占比較高的國家,農民工一度成為我國制造業的用工主體,傳統農業所要求的精細化耕種和現代工業生產所要求的“零缺陷”制造管控體系有著根本的不同,一旦企業機器設備投資不足、操作人員缺乏安全生產與科學操作所必要的培訓,就可能發生生產安全事故。因此,從履行社會責任的順序而言,企業應首先完成各種強制性的法定責任和契約義務,在此基礎上再承擔力所能及的慈善、捐贈等社會道義責任。

其次,企業履行社會責任不應降低對效率的追求。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是為了促進社會的和諧、進步,在此過程中實現自身業務的騰飛。在履行社會責任的過程中,效率目標理應是相關各方遵循的原則。企業在履行社會責任時,尤其是在幫助社會弱勢群體的過程中,道義原則代替了市場原則,接受方所獲得的資源沒有付出相應的成本,從福利角度來看,這已經實現了帕累托改進。但正因為付出與獲得不對等,有時會出現一些人對所獲資源的使用效率漠不關心、一些管理部門對資源濫用行為視而不見的現象。為減少這種資源利用不講求效率的情況,筆者認為,在當前信息技術高度發達的條件下,企業在履行社會責任時應充分利用信息技術減少捐贈活動的中間環節、監控資金的使用狀況,以促進援助雙方的精準對接。此外,有關部門也應創新管理模式,通過強化競爭,讓公信力強的社會組織更多地參與到企業社會責任的管理和運營工作中來,提高信息透明度,提高資源使用效率。

最后,企業履行社會責任要旗幟鮮明地反對機會主義。機會主義是指在法律和監督缺位的情況下,組織或個人為謀求個體利益而損害社會利益和全局利益的行為,機會主義廣泛存在于組織和個人選擇的各個方面。對于企業來講,其在生產經營過程中也經常遇到企業利益和社會利益、短期利益和長遠利益、投資人利益和員工利益的選擇問題。一些企業為了個體利益而損害了社會利益、為了局部利益而損害了全局利益,甚至不惜挑戰和逾越社會倫理、公序良俗甚至法律的紅線。比如,2015年德國大眾公司汽車排放造假事件,使得大眾公司強勁增長的全球業務受到影響,并牽連到博世等一些代表德國制造的頂級供應商,使譽滿全球的德國制造蒙上陰影。總體來看,如果任由機會主義行為蔓延,必將阻礙社會的和諧發展。隨著經濟和社會環境的變化,現代的一些企業已不再是亞當·斯密筆下的制針作坊或者面包作坊,而是有著巨大經濟力量的跨國公司,其在拓展國際業務的過程中,面對法律和監管尚待完善的經濟和社會環境,更應恪守社會責任,自覺抵制機會主義行為,在個體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方面做好取舍和平衡,為當地經濟和社會發展做出貢獻。

總之,積極履行社會責任已成為越來越多的優秀企業的共識。從當前我國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特點來看,一方面是隨著經濟全球化程度的不斷提高,對大多數企業而言,國際業務在企業總體業務中所占的比例越來越大,企業需要考慮不同國家法律體系及道德規范對社會責任方面的要求,甚至是業務合作伙伴根據自身的業務及戰略對社會責任方面的個性化要求,因此企業所承擔的社會責任也隨之越來越國際化、多樣化。另外一方面,信息技術的發展帶來了消費和生產方面的巨大變革:電子商務的崛起、智能化生產網絡體系的形成和推進都是推動社會發展的重要力量,企業在履行社會責任時也應充分適應新的產業變遷的趨勢,并充分利用信息技術提高效率。

(作者:尚會永 張成崗 作者單位:北京外國語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高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世界影響力研究協同創新中心;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11BJL026)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