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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抑郁":現代人的崩潰是一種默不作聲的崩潰
專家建議,對未成年抑郁癥的診療,除常用的有支持性心理治療、行為矯正治療、認知治療外,家庭治療必須貫穿治療全過程。圖為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張蕾與“80后”就診者交談。 呂明 攝
看不見的傷痕
18歲的王一晴是個愛笑的姑娘,圓圓臉、齊劉海,一條粗粗的麻花辮,像是真人版的洋娃娃。她在一所重點中學讀高三,成績一直穩居年級前十名,還曾是學生會的宣傳部長。在老師、同學和父母眼中,她熱情、開朗、樂觀,是校園社團活動的積極分子,人緣也特別好。
可她自己卻不這樣認為。去年暑假前后,一向學習自覺主動的她突然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做功課,每天坐立不安,情緒極度低落。“就好像陷入了一個黑洞,那里面強大的引力在不停地把我往里吸,我掙扎著,眼前卻總是一片黑暗。”
起初,她以為自己是因為升入高三有些緊張,周末休息一下就會恢復,可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開學后。雖然每天堅持著正常上學、和同學有說有笑,沒有人發現她有什么異常,但她心里清楚,自己“不太好了”。
強撐了一段時間后,王一晴走進了學校的心理咨詢室,笑嘻嘻地向心理老師講述了自己的狀態。然而,當她做完有關抑郁和焦慮的評估量表后,“咨詢師整個人都愣住了”。結果顯示,她在這兩項上的分值都已接近“重度”的標準。
對于這樣的結果,王一晴并不意外,但她很快發現,沒有人相信她病了。班主任老師勸她珍惜時間,“有什么事不能等到高考完再說?”父母也無法將眼前笑瞇瞇的女兒和可怕的抑郁癥聯系在一起,在她的堅持下,才將信將疑地帶她去了醫院;可就連醫生也告訴她,她的種種表現不過是高三學生常見的“高考綜合征”,只要放松心情、端正學習態度,一定可以考出好成績。
“我到現在都很無語,他們一直給我‘灌雞湯’,讓我不要壓力太大。道理我比誰都懂,可根本不是那回事啊!”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王一晴非常無奈。
她也曾試圖向好友傾訴自己的掙扎,可只因對方好心的一句“感覺你最近的狀態好多了”,她就再也沒有開過口。
從那以后,王一晴練就了一項“特異功能”:“前一秒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了,下一秒就可以馬上笑得特別燦爛地和別人說話。”
她原以為,自己就會這樣一直撐下去了,可情況還在一天天地壞下去。她可以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身體卻開始慢慢失去控制:比如雙手莫名其妙地顫抖不止;比如食量變得只有原來的一半;以前她可以一口氣爬上六層樓,但現在只爬了兩層,心率就會直接飆到170次/分鐘。一天晚上,她甚至突然在家中暈倒,去醫院進行了全方位的檢查,卻查不出任何問題……
再后來,一些再平常不過的小事都會讓她情緒崩潰,自己都說不出理由。再后來,一些再平常不過的小事都會讓她情緒崩潰,自己都說不出理由。每天,她的大腦會被各種奇奇怪怪卻無比清晰的場景占據:端起一只杯子,腦海里會馬上出現自己失手打碎了杯子,又被玻璃碎片割破手的畫面;和家人、同伴一起過馬路時,如果同行者因被車流阻擋比她慢了一步,她就會突然變得非常焦慮,仿佛看到車輛飛馳而來,同伴在自己眼前出了車禍。還有一次,只因看到爸爸一邊抽煙一邊把玩一只打火機,她就大哭起來。
但更多的時候,她還是會強迫自己把眼淚忍回去,努力對身邊的每一個人擠出大大的微笑:“沒辦法啊,環境逼著我要撐下去。我不想讓爸媽擔心。”
編輯:梁霄
關鍵詞:微笑 抑郁 崩潰 現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