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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買猴票很平常并不稀奇
1月5日是黃永玉老先生創作的第四輪“猴”票——《丙申年》特種郵票發行的日子,眾多集郵或不集郵的生肖郵票發燒友為了能在第一時間拿到它,忍受徹骨的寒風在郵局外面提前一天甚至兩天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成為物質極大豐富年代絕少見到的街市奇景,由此引來無數媒體記者前來探班,大呼讓人看不懂。這也讓我不禁想起36年前的T46《庚申年》特種郵票、也是黃老先生創作的第一輪“猴”票發行時的波瀾不驚。
1980年,郵電部將在農歷己未年除夕發行新中國第一套生肖郵票的消息,我還是從《北京晚報》上知道的,因為沒有圖也不知道是什么樣子,也就沒當回事兒。當時人們信息交流主要靠寫信,如果遇到特別緊急的事情就去發電報,電話根本就不在考慮之列。正因為如此,那會兒到處都是賣郵票的,不僅在郵局可以隨時買到紀特新郵,就連百貨店、副食店,甚至單位傳達室都有代賣的,這種最常用的面值8分的“猴”票怎么會買不到?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是農歷庚申年正月初五(1980年2月19日),父親帶我去北京站送別來北京游玩的舅舅。從北京站出來后,應該在距離最近的地鐵站東南口進站乘車回家,可我們卻穿過站前廣場去了斜對面位于西北角的北京站郵局。節日里郵局空蕩蕩的,顯得有些冷清,我去柜臺前問營業員:“有什么新郵票嗎?”營業員聞罷拿起票夾子舉著給我看,用手指著上面一溜紅色的郵票,問:“有這個,要多少?”我定睛一看,在夾滿各種面值普18郵票的票夾子上,還有一溜被撕成直五連的郵票,中間印的是一只眼冒金光的黑色淘氣小猴子,那鮮紅的底色與郵局門口懸掛的燈籠交相輝映,甭提多喜慶了。這就是那枚聽說過卻沒見過的T46《庚申年》特種郵票啊,“拿一條吧。”“4毛。”就在這時,等在旁邊的父親說:“再拿一條,湊個整多好!”就這么簡單,我花8毛錢買了10枚第一輪“猴”票。8毛錢是什么概念呢?我當時在北京九中讀高中,一天三頓在學校吃,一個月的伙食費才13元。只是當時如此奢侈地買郵票可不是用來收藏的,而是要寄信使用的,那會兒大家都認為只有收集信銷票才有意義。父親部隊有個戰士收集新票,經我“點撥”后改集信銷票了,現在想來真是誤人子弟!
春節后開學我們便進入到緊張的高考沖刺階段,班主任王知勉老師是教語文的,每天晚自習下課前都會給我們講各種體裁的范文,以提升我們的作文水平。有一天她講司馬遷的《報任安書》,講的時候隨口說現在寫信比西漢時不知方便了多少,貼郵票都不用涂膠水了,說著就掏出錢包從里面取出1枚郵票,伸出舌頭一舔往手里的書上一貼,然后傳給同學們看。您肯定猜到了,沒錯,這是一枚“猴”票。現在想來把這枚已升值到1萬多元的“猴”票換成百元大鈔,整本書也貼不下呀,可在那天的晚自習上誰都沒拿它當回事兒。也是,誰會拿1枚8分的郵票當回事兒呢!
當年9月,我終于擠過了高考的獨木橋,被錄取到設在河南鄭州的某所軍校。雖然軍校學員享受義務兵供給制,但“文革”中廢止的義務兵免費寄信制度還未恢復,私人信件的郵資還需自己負擔。為了寄信方便,臨出門時我把家里的郵票帶走一些,其中還有未用完的“猴”票。隨著時間的推移,郵票用的也差不多了,一天偶然路經火車站附近的集郵門市部,進去買郵票時見一個郵票販子手里拿著“猴”票喊價3毛一枚,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待回到宿舍拿出剩余的郵票一清點,竟然還真剩有一枚品相非常好的“猴”票,暗自慶幸之余趕緊拿出來夾在日記本里,心里想的卻是等有了信銷的再用它。也許是天意吧,在讀大學的4年里,收集無數信銷票的我竟與信銷“猴”票無緣,1984年7月大學畢業時,這枚新票又被我帶回北京,一直留存到今天。
到單位報到后回家休假一個月,一天閑來無事便整理家中積存已久的信件,從中發現我在學校寫給家里的一封信貼的還是“猴”票。喜出望外之際,連腦子都沒過,拿起剪刀就剪了下來,泡洗、晾干、壓平,瞧,多棒的信銷票!自此我有了一新一舊兩枚“猴”票,只是一想起當年親手做的毀封留票的蠢事,也只能暗暗叫苦打掉牙往肚里咽。
編輯: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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