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福建福州市網友發微博稱，“一個老太太欲上168路公交車，她提著個白色塑料袋，里面裝著一只家禽，但司機不讓她投幣，讓她下車，老太太說家禽裝在袋子里面不臟，最后甚至跪下，嘴里不斷哀求。”公交司機趕忙讓她起來，并同意她上車。（11月22日《海峽都市報》）

公交車作為一個流動的公共空間，所有的乘客都必須遵循一定的社會規范。活禽不僅會污染環境，也可能會傳染疾病；公交公司“活禽不上車”的初衷，就在于防范風險。盡管這樣的做法會給少數乘客帶來不便，卻維護了大多數的切身利益，追求了一種公共的價值理性，得到了老百姓的社會認同。

作為一種公共規則， “活禽不上車”對所有的乘客理應一視同仁，不應“網開一面”。面對鐵面無私的公交司機，這位老太太通過下跪的方式來進行利益博弈——為了達到目標，一些人不惜采取自我矮化、自我鞭笞的方式來塑造弱者形象，從而贏得輿論的同情與聲援，進而倒逼下跪對象調整行為策略甚至妥協、退讓。

正如美國人類學家斯科特在《弱者的武器》一書中所言，“在強弱關系失衡的格局下，弱者往往利用心照不宣的理解和非正式的途徑，以無奈的低姿態的博弈技術進行自衛性質的消耗戰，用堅定強韌的手段來進行利益爭奪”。為了尋求公交司機的同情和幫助，這位不了解“活禽不上車”的外地老人不惜將體面和尊嚴放到一邊；這樣劍走偏鋒的做法，錯得讓人痛心。

在制度和人性的張力中，完全偏向一方卻忽視另一方，都可能會陷入困境。把制度當成推諉卸責的“萬能鑰匙”，生硬、冰冷地執行規則，讓融入麻木和冷漠等不良社會心態的“庸常之惡”大行其道；隨意地解釋規則、隨意地執行規則，導致規則的權威性和嚴肅性大打折扣，打著“人性化”的旗號卻讓規則進入了“任性化”的怪圈。

制度的剛性與人性的靈活性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制度的“鐵面無私”，通常是以犧牲人性“不講情面”為代價。可是，制度的剛性并不意味著一成不變，在程序正義的前提下，對一些弱勢群體和極端情形給予一定的傾斜與關照，不僅沒有破壞制度，反而增加了制度的使用價值和人性溫度。這一切，在“跪求帶雞坐公交”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盡管過程有些艱辛和悲情，這位老人最終如愿以償。

公共生活更加安全、更加有品質、更加有情懷，需要我們在社會治理中實現制度與人性的平衡。多一些“異質思維”，對弱勢群體和特殊情形給予一定的“弱勢補償”，在確保規則嚴肅性的基礎上保持一定的靈活性，規則才能更好地在現實生活中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