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一

人類歷史上，病毒曾多次肆虐。

當下正在迎戰(zhàn)新型冠狀病毒疫情。但越是這樣的時刻，越需要我們沉著、冷靜。理性的前提是完整的認知，通過以下閱讀，我們可以了解人類與疫病的故事，并從中獲得安慰和勇氣。

人類抗擊疫病的歷史，某種意義上就是人類的進步史。

資料圖

疫病與人類歷史

疫病以超乎想象的方式影響了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病原微生物以難以置信的方式干預了人類文明的進程。

人類與疾病的相處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zhàn)，不管是某一個地方持續(xù)流行的疫病，一口氣暴發(fā)的流行病，或者是全球范圍內(nèi)此起彼伏的瘟疫，疫病不斷塑造著人類的歷史，影響著人類文明的進程。

疫病是人類歷史的基本參數(shù)和決定因素之一。要了解疫病與人類的關系，《瘟疫與人》值得一讀。歷史學家威廉·麥克尼爾從疫病史的角度，以編年的手法，從史前時代寫至上世紀前半葉，翔實探討傳染病如何肆虐歐洲、亞洲、非洲等文明發(fā)源地，而這些疾病又如何塑造不同文明。他率先將歷史學與病理學結合，重新解釋人類的行為，并以流暢的筆調(diào)、嚴密的推理和高超的技藝，娓娓道出傳染病在人類歷史變遷和文明發(fā)展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紐約書評》稱“此書從此扭轉了人們看待世界歷史的角度”，《紐約客》則認為此書是“一部真正的革命性作品”。普利策獎得主哈里森·索爾茲伯里盛贊它提出了“富有創(chuàng)新也具有挑戰(zhàn)性的歷史概念，影響深遠”，而歷史學家威爾·杜蘭特有言：“關于看待歷史的嶄新觀點，我從《瘟疫與人》中受益匪淺。”

這是一部能讓你意外的書——現(xiàn)在的文化、政治與世界結構，竟然也是流行病在我們的文明中刻下的痕跡。

在各大圖書網(wǎng)站上，只要搜索“流感”二字，銷量排名第一的便是由美國歷史學家約翰·M·巴里所著的《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詩》。毫無疑問，它是疾病領域的暢銷書，被美國科學院評為“2005年度最佳科學/醫(yī)學類圖書”，以全景式的史詩視角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生活。

“大流感”指的是1918年至1919年橫掃世界的那次流感大流行，最新的權威估計全球死亡人數(shù)約為5000萬至1億。這個數(shù)字不僅高于歷年來命喪艾滋病的人數(shù)總和，更遠超中世紀黑死病所造成的死亡人數(shù)。

約翰·M·巴里用極其細致的筆觸和大量的史料，描繪了這段短暫又激烈的歷史，包括歷史里的人物群像——科學家、醫(yī)生、政客、普通人。這本600多頁的著作不是一口氣能看完的，但值得你好好翻翻。

說到大流感，也不能不提及埃博拉病毒對全球的影響。

1989年11月，美國弗吉尼亞州的雷斯頓城發(fā)生過埃博拉病毒事件。這個小城位于華盛頓特區(qū)以西24公里處，晴朗的天氣里人們都能在雷斯頓城的高層建筑上望見華盛頓紀念碑那米黃色的尖頂。這里的靈長類動物檢疫中心接收了100只從菲律賓進口的食蟹猴。沒過幾天，兩只死亡。

理論上，少量動物死亡是很常見的。令人不安的是，不到一個月，又有29只猴子死亡。隨著猴子死亡數(shù)量相繼增加，科研人員漸漸逼近真相：猴子感染了一種未知的病毒。在大量研究下，他們認為這是埃博拉病毒。最后，美軍出動將檢疫中心大樓封鎖，處死所有動物。幸運的是，在目前已知的五種埃博拉病毒中，這種雷斯頓型亞型只感染靈長類動物，讓人類逃過一劫。

1994年，美國作家理查德·普雷斯頓基于這一史料，采訪大量親歷者后出版非虛構作品《血疫：埃博拉的故事》。此書甫一出版，占據(jù)《紐約時報》暢銷書榜單達61周之久，20多年來，《血疫：埃博拉的故事》被翻譯成30多種語言，銷售300多萬冊，已成為有關埃博拉病毒最具影響力的經(jīng)典之作。普雷斯頓因此獲得了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頒發(fā)的防疫斗士獎，他也是有史以來唯一以非醫(yī)師身份獲獎的得主。

你會發(fā)現(xiàn)，疫病以超乎想象的方式影響了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病原微生物以難以置信的方式干預了人類文明的進程。

在《病毒來襲：如何應對下一場流行病的暴發(fā)》中，作者內(nèi)森·沃爾夫將自己研究的親身體驗寫成文字，帶領讀者一起踏上科學探索之旅。途中充滿生物學奧秘，又常常險象環(huán)生，不僅逐層揭開醫(yī)學史上最致命的病毒之一艾滋病毒的起源，而且從病毒與宿主相互作用的角度，探索了病毒在人類進化中所扮演的角色。

鑒于人類與病毒的共存關系，只要有人類存在，病毒就不會消失。但內(nèi)森·沃爾夫認為，隨著國際社會和各國政府對傳染病的防控投入不斷增加，防治技術也得到了快速的進步，在大數(shù)據(jù)時代的背景下，人類應對病毒風暴的前景是樂觀的。

疫病與人類社會

氣候變化和細菌進化以令人驚訝的方式塑造了我們居住的世界。

疫病之所以讓人恐懼，不僅僅是死亡本身，還有它對于整個社會帶來的沖擊。而抗擊疫病，不僅僅是科學家的事，也需要整個社會的合作與反應。

我們可以通過一個瘟疫的故事來了解一座城市。

在維多利亞女王時代，每隔四五年，倫敦就要暴發(fā)一次霍亂，每次霍亂都要奪走上萬條生命，進而波及整個英國。

一位名為約翰·斯諾的醫(yī)生，做了一系列的研究，證明霍亂存在于水中。在無人相信的情況下，一位牧師亨利·白石幫他繪制地圖，將取水飲用的人們與未取水飲用的人們繪在同一張圖上，將每個街區(qū)的死亡人數(shù)標在上面，越遠離水泵，死亡人數(shù)越少，人們這才相信。約翰·斯諾與亨利·白石拯救了倫敦城，那是英國最后一次發(fā)生霍亂。人們開始修建下水道，構建城市公共設施，保證水源的清潔，避免與污物處理源進行接觸。這張死亡地圖創(chuàng)造了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讓后人得益。

《死亡地圖：倫敦瘟疫如何重塑今天的城市和世界》以時間為線索，完整地講述了這個故事。

羅馬帝國也曾在公元二世紀爆發(fā)安東尼瘟疫，這場瘟疫帶走了他們1/4的人口。隨后，在公元三世紀爆發(fā)的西普里安瘟疫，更是直接導致了羅馬帝國的覆亡。在瘟疫的打擊下，羅馬帝國的榮光不再，東線戰(zhàn)事敗給了波斯，西線戰(zhàn)事敗給了日耳曼人，羅馬帝國一分為三。這段歷史常常被人們忽視，而只有正視這段歷史才能了解瘟疫對人類社會的影響。《羅馬的命運：氣候、疾病和帝國的終結》就從這樣的視角出發(fā)，提醒我們，氣候變化和細菌進化以令人驚訝的方式塑造了我們居住的世界。

在關于人類社會應對流感、病毒等方面，值得一讀的還有榮獲1998年美國普利策獎和英國科普書獎，并成為《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作品的《槍炮、病菌與鋼鐵：人類社會的命運》。

本書作者著名生物學家賈雷德·戴蒙德，嘗試從另一個角度來解讀令人類困惑的那些問題：為什么不是印加帝國消滅西班牙，而是西班牙用數(shù)十、數(shù)百人就消滅了一個看起來如此強大的帝國？為什么不是黑人蓄養(yǎng)白奴？作者提出了一個不爭的事實：因為各大洲的“自然資源”分配不平等，導致了各地社會的發(fā)展在起跑點上的落差；而到近代，列強的排名則開始由槍炮、病菌和鋼鐵來主導。

除此之外，植物、動物、家畜等農(nóng)業(yè)資源的分配也極度不平均。為何美洲原住民在歐洲人進駐之后人口銳減？主要原因不是“白人屠殺”，而是這些歐洲人帶來的傳染病所致。農(nóng)業(yè)活動為人畜接觸帶來了新的病媒，“感冒”就是源自豬的病毒。原住民先天缺乏和家畜接觸的經(jīng)驗，本身未遭受污染，自然也就沒有免疫力。由此導致約有95%的北美洲原住民死于白人帶來的天花和麻疹等疾病……

《槍炮、病菌與鋼鐵：人類社會的命運》一書是理解人類社會的一個重大進展，它記錄了現(xiàn)代世界及其諸多不平等之所以形成的原因。這是一部富于驚人新發(fā)現(xiàn)的著作，強烈地吸引著讀者。

疫病與中國的歷史

中國疫病流行與防治的斗爭，幾乎與五千年中華文明同步。隨著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內(nèi)外交流漸趨繁榮，加之兼并戰(zhàn)爭與反侵略戰(zhàn)爭，使國內(nèi)外交流之規(guī)模逐漸擴大，疫病的流行也不斷趨于猖獗。

在科技醫(yī)療條件相對落后的中國古代，有關瘟疫災害的記載，有時只是皇皇史冊里的寥寥幾筆，但是其暴發(fā)的頻繁程度與破壞力，遠超水旱災害甚至戰(zhàn)爭。

可以說，對瘟疫的應對，特別是對疫情的控制，對于中國歷代王朝執(zhí)政者來說，都是一個關乎國家民族生死存亡的考驗。面對這樣的考驗，哪怕在科技醫(yī)療力量有限的情況下，中國古人們也頑強摸索出了一些常規(guī)方法，力爭將每次疫情的死亡率都降到最低點。

宋代是中國歷史上瘟疫頻發(fā)的時期，也是國家政府和社會力量積極參與救療并取得顯著成效的時期。《宋代瘟疫的流行與防治》一書，以宋代發(fā)生的293次疫病為研究對象，首次系統(tǒng)研究、科學揭示了宋代傳染病的流行和防治情況及其規(guī)律，解決了宋代傳染病防治的重大醫(yī)學問題和技術難關。對于認識中國古代傳染病防治體系中官府、醫(yī)學家和社會民眾之間的互動關系，以及宋代社會的反應機制、防治措施的發(fā)展脈絡、歷史經(jīng)驗和教訓等，具有相當重要的學術價值和現(xiàn)實借鑒意義。

《清代江南的瘟疫與社會：一項醫(yī)療社會史的研究》則通過對清代江南疫情及其與社會互動關系比較全面細致的呈現(xiàn)，探討了中國社會的發(fā)展脈絡、清代國家與社會的關系和清代江南社會的特質等問題，既拓展了中國史研究的領域，延伸了疾病史研究的資料范圍，又在深入研究的基礎上，對中國社會變遷、國家與社會關系等問題作出了新的詮釋。

回到近代，防鼠疫成了重要的話題。對鼠疫，中國詩人師道南曾指出：“人見死鼠如見虎”，警示人們預防之，足見其危害之大。

19世紀后期，曾經(jīng)一直被認為是云南省地方病的腺鼠疫在廣東傳播（后來認為其源自中東的可能性更高），1894年在香港流行。在香港流行后，腺鼠疫波及上海、福建、臺灣及其他中國沿海地區(qū)。1910年10月末，肺鼠疫在東北暴發(fā)，持續(xù)到1911年4月，死亡6萬余人。《鼠疫與近代中國：衛(wèi)生的制度化和社會變遷》便回到近代中國，去探討當時不得不進行防鼠疫制度化革新的艱難和選擇。

在這本書中，作者著筆較多的，是中國現(xiàn)代衛(wèi)生體制的建立過程，比如衛(wèi)生行政中的不足與進步，最重要的是討論了防疫效果與現(xiàn)代衛(wèi)生制度的相關性。同時，通過比較日本在臺灣推行衛(wèi)生行政的經(jīng)驗，作者提出一個觀點——現(xiàn)代衛(wèi)生制度以及由此產(chǎn)生的社會動員，使政府成功地介入社會。本書最有洞見的部分，是作者通過分析國民政府為了恢復國際地位收回檢疫權的努力，勾勒出中國現(xiàn)代衛(wèi)生制度背后的邏輯。從醫(yī)學史觀察政治社會史，帶給讀者的也許是不一樣的思考。

中國疫病流行與防治的斗爭，幾乎與五千年中華文明同步。隨著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內(nèi)外交流漸趨繁榮，加之兼并戰(zhàn)爭與反侵略戰(zhàn)爭，使國內(nèi)外交流之規(guī)模逐漸擴大，疫病的流行也不斷趨于猖獗。由鄧鐵濤教授主編的《中國防疫史》，洋洋百余萬字，內(nèi)容涉及上下5000年，有史實，有史論，內(nèi)容豐富多彩，給我們借鑒中國古代防疫之成功經(jīng)驗與不足，提供了一面巨大的鏡子和生動活潑的知識寶庫。

只有認真研究中國防疫史上的經(jīng)驗與教訓，才能逐步實現(xiàn)有中國特色的疫病防衛(wèi)體制。

疫病與行動指南

疫苗從來也不是憑空冒出來、解決一切問題的魔彈；它的背后，亦有漫長的科學道路，各方的利益博弈，甚至是矛盾與爭議。

以上是從歷史的角度來了解疫病，那么，科技視角下的疫病又是怎樣的：人的免疫系統(tǒng)如何運作打敗入侵者？病毒和細菌又為什么存在了那么久且難以消滅？它們和人類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了解這些，有助于今天的我們更好地做好防護。

人類對疫病的階段性勝利，是疫苗（或接種）的誕生。但疫苗從來也不是憑空冒出來、解決一切問題的魔彈；它的背后，亦有漫長的科學道路，各方的利益博弈，甚至是矛盾與爭議。反疫苗運動在西方抬頭的今日，更需要重新審視我們手中的“武器”，以及我們究竟如何利用它。

在法國作家讓-弗朗索瓦·薩呂佐所著的《疫苗的史詩：從天花之猖到疫苗之殤》中，你會看到人類如何一步步攻克了狂犬病、脊髓灰質炎、乙肝、黃熱病等疫病，研究出了對癥的疫苗。作者娓娓道來的筆法不僅引人入勝，還回答了關于疫苗制造、疫苗成分與艾滋病疫苗研制等相關問題。

此外，《病者生存：疾病如何延續(xù)人類壽命》深入研究了人類的進化史，以一種全新的視角審視生存、人類的身體及我們對疾病的理解，揭示了在過去很多時候，正是遺傳至今的疾病讓我們的祖先在地球生存競賽中占據(jù)了上風。美國猶太裔醫(yī)學博士沙龍·莫勒姆通過切身經(jīng)歷和扎實的研究為我們揭示了進化道路上那些神奇而令人驚詫的生命奇觀——血色素沉積癥在中世紀黑死病暴發(fā)的年代里拯救了大量缺鐵的兒童和婦女；糖尿病幫助我們的祖先從冰河世紀的嚴寒中幸存下來；膽固醇幫助熱帶地區(qū)深色皮膚的人帶來人體所必需的維生素D；高血壓幫助從非洲移民或被販賣到美洲的黑人在惡劣條件下合成更多的鹽分和水分；土豆、曼陀羅、小麥、苜蓿，為了抵御天敵進犯而進化出“毒素”……

這本書是實際生活指南和醫(yī)學謠言粉碎機。本書討論的問題至今仍是中國普遍關心的問題，鐵元素、膽固醇、糖尿病、微生物、基因組等，也討論了植物毒素、微生物、遺傳和癌癥等我們身邊的話題，包含大量實際生活的例子和故事，也有大量健康與生活方面的智慧見解，幫你擺脫各種有關疾病和健康的謠言。

連日來，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牽動著全國民眾的心。面對疫情，老百姓急切地想知道：新型冠狀病毒究竟是什么？可能的發(fā)病原因是什么？冠狀病毒感染后有什么癥狀？有哪些權威發(fā)布的、有效的自我防護辦法？哪些謠言和防護誤區(qū)一定要避開？為了回答這些問題，很多科普書快速出版并及時發(fā)布電子書，供人們閱讀，包括《新型冠狀病毒感染防護》《傳染性非典型肺炎》《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公眾防護指南》《防控新型冠狀病毒100問——關鍵詞與策略速查手冊》《與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相關的心理衛(wèi)生與人文關懷》等。這些書對科學防控疫情、普及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的相關知識，具有很強的指導意義。

為了讓中小學生更加了解這次疫情，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策劃推出《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學生防護讀本》，確保開學后第一時間送到本市中小學學生手中。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策劃推出《疫情之下，教育何為》，就疫情之下教育者的人文擔當和倫理教育做出探討。

為了反映上海各條線防疫過程、系統(tǒng)總結特大型城市抗疫的經(jīng)驗，上海教育出版社推出《上海戰(zhàn)役》，上海人民出版社計劃根據(jù)紀錄片《人間世》在武漢一線的拍攝內(nèi)容，進行編輯加工出版圖書。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策劃出版《援鄂日記》，以日記形式，反映上海醫(yī)務工作者，支援湖北、救治病員的一線工作的日日夜夜。

閱讀這些人類不同時期的關于病毒和疾病的書，重新思考這些書中的內(nèi)容，才能汲取經(jīng)驗和智慧，增強我們抗擊和戰(zhàn)勝這些病毒的信心和勇氣。（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