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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霈生:戲劇本體的回望
編者按:
1907年在中國誕生的話劇,剛剛走過它110年的歷程。110年來,中國話劇出現了許多經久不衰的作品,但是中國戲劇理論并未真正建立起來。隨著改革開放的發展,戲劇理論研究邁出了新的一步,邁上了新的臺階。特別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論戲劇性》《戲劇本體論》的出版,為中國話劇研究從本體上提供了理論依據。譚霈生先生從上世紀50年代開始從事戲劇理論批評及創作實踐,至今已60余年,他的戲劇理論思想對當代中國戲劇理論建設和戲劇藝術創作的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為此,本期學術家園采訪了著名戲劇理論家譚霈生先生,請他談談中國戲劇理論研究的發展歷程。
偶然與戲劇結緣
學術家園:先生您好,能否簡要談談您是如何走上戲劇理論研究之路的?
譚霈生:我接觸戲劇專業其實有些偶然。因為我家里人沒有人從事文藝,我大哥是學醫的,二哥學的是石油勘探,順理成章我也應該學理工科。可是,在我高中時代,我所讀的河北北京高級中學(簡稱河北高中)中,有兩位非常出色的文學教員,他們講課特別棒,受他們的影響,我喜歡上了文學,于是,在我高中畢業,就報考了北京大學的中文系和魯迅藝術文學院。后來錄取的時候,我剛好從天津回來,在車站買了一本錄取名單的小冊子,我就看結果,第一志愿沒有,第二志愿沒有,第三志愿也沒有,我就很奇怪,覺得不可能,因為我對自己的成績有信心。回到學校,同學就跟我說中央戲劇學院把我錄取了。最后得知,當年戲劇學院在全國招生10名文科生,我被選為其中之一。
進入中央戲劇學院,課程雖然沒有上多少,卻看了大量的戲。當時的戲劇學院有個得天獨厚的優勢,那就是所有進京演出的劇團,都要到戲劇學院演一場給老師們看,因為當時戲劇學院有歐陽予倩、曹禺、周貽白等這樣知名的、有影響力的戲劇家,演出完再召開座談會,討論戲劇中的各種問題,我們也有幸參與其中……這種良好的學習氛圍深深地影響了我,使我漸漸進入了戲劇的大門。
其實,當時我真正想從事的是戲劇創作。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受到曹禺先生的影響,我們跟他接觸的機會較多,特別是自己寫的第一個劇本排演后還得到了他的鼓勵,于是我就下定決心搞戲劇創作。為了創作,還在畢業那年想要到北大荒深入生活去,都已經聯系好,還沒出發,學校領導就找我談話,說先留校從事團的工作,這是組織需要,三年后可以出去工作。于是,我就留校做團委工作。團委工作繁瑣、緊張,雖然寫劇本的時間不多,但我依然看戲、看劇本。三年后,學校黨委通知我,說中宣部為培養青年理論人才,由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和中國人民大學聯合成立了一個文學研究班,學校正缺理論教師,推薦我去。于是我便開始了三年的理論學習。當時文學研究班的班主任是何其芳先生,他給我們開了包括馬列文論、哲學、美學、文學理論、文學戲劇名著等方面200部的書單,而給我們上課的也都是美學、文學、藝術方面的大家,如朱光潛、蔡儀、馮至、余冠英、錢鍾書、季羨林、李健吾、唐弢、王朝聞等,還有全國各地的專家教授,師資可謂雄厚。我當時的論文指導老師是唐弢先生,他給予我多方面的指導。這三年的理論學習,不僅讓我深切感受到理論的重要性,還為我多年后形成的戲劇理論思想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正是由于戲劇學院良好的學習氛圍和學術傳統,以及在文學研究班的理論學習,使我從前輩們身上感受到對待理論應該有的態度,領悟到藝術內在的特性、本質以及規律,這為我走上戲劇理論研究之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學術家園:那么,戲劇理論研究最注重什么?
譚霈生:戲劇理論的研究,在我看來,有兩點比較重要:一是審美鑒賞力,這是戲劇理論家必備的一種能力;二是基礎理論,不管研究什么問題,基礎理論一定要扎實。兩個方面相結合,才能把戲劇理論做好。
關于文藝批評,別林斯基曾說過,文藝批評有兩種,一種是歷史的批評,指的是要分析作品文本的社會歷史意義和內涵;一種是美學的批評,就是要對作品的藝術價值進行分析。如果一部作品經不住美學批評的話,就不值得再進行歷史的批評,因為它根本就不是藝術作品。這給了我們一種啟發,對于戲劇理論研究,其研究對象是藝術,如果沒有審美鑒賞力的話,等于很多作品就沒有了價值。對于戲劇藝術而言,這種審美鑒賞力和基礎理論結合,才能正確分析文本所傳達的深厚內涵,以及研究文本中的審美價值和思想價值。
編輯:位林惠
關鍵詞:戲劇 理論 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