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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守無名烈士墓73年 墓主信息和一位抗戰烈士相符
“當時很想放棄,但很多事偶然間就會有轉機。”王京利說,聯系到廖綱紹的家人就純屬偶然。
今年3月初,王京利在幫助另一位在抗戰中犧牲的湖南籍團級干部尋找家屬時,偶然從網上看到了湖南籍烈士廖綱紹的信息,而經過比對,廖綱紹犧牲的地方距離豐盛村很近,隨后他又對當地進行了走訪,多條信息疊加,他判斷豐盛村后山上的無名烈士墓埋葬的可能就是廖綱紹。
很快,王京利聯系上了廖綱紹的家人,并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們。
挖掘出的疑似八路軍軍服的紐扣
挖掘一天尋獲犧牲烈士遺骨
廖綱紹的家人這些年也一直在尋找他的埋骨之地。
廖綱紹犧牲時,他的兒子廖塞壘剛剛四個月,組織后來給廖塞壘的母親通報了廖綱紹犧牲時的情況,“他們告訴母親,父親當時帶領前衛團已經過了封鎖線,但旅部和干部隊及后續部隊被日寇包圍,便返營救,被擊中一槍后還繼續戰斗,后來又挨了一槍,不治犧牲。”廖塞壘說。
“據說掩埋的時候,部隊從當地地主家里找來了一口棺材安葬的。”廖塞壘說,“懂事后我和家人一直給當地民政部門寫信,出差的時候也去找過,也問過父親生前的戰友,但是都一直沒有什么消息。”
所以在3月初,當廖塞壘得知自己的父親可能被掩埋在平遙的豐盛村時,第一時間便讓家人趕來了解情況,3月25日上午,在獲得當地部門的允許后,豐盛村的這座無名烈士墓被挖開。
多年前,當地村民和學生曾經用石頭在墳塋的周圍壘了一個坡面,但是因為被掩埋在山坡上,所以73年來,這座墳塋曾面臨過滑坡、坍塌等情況,遺骨具體的位置難以判斷。
兩名工人用鐵鍬搞頭等工具挖掘了兩個多小時,挖到的依舊都是上層的虛土,工人們表示,根據他們的經驗,遺骨可能還在更下方的位置。
廖綱紹的家屬下午找來了一臺小型挖掘機,一斗斗的土逐步從地里被翻出來,大家的眼睛幾乎一動不動,緊緊地盯著挖掘機挖斗的下方和挖掘機挖出來的黃土,尋找其中的遺骨。
其間,有幾塊零星的白色骨頭被挖了出來,但是根據當地工人判斷,并不是人骨,而是野兔的骨頭。
下午3點,廖綱紹的侄子廖常森突然叫停了挖掘機,一片和上層土質顏色不一樣的區域出現了,隨后,廖常森跳進已經挖掘的坑中用小鏟子繼續小心挖掘。很快,一個人的頭骨從土中露了出來,經過進一步清理,一套基本完整的遺骨逐漸清晰。
部分遺骨牙齒將做DNA檢測
遺骨漸漸出現,始終守在一旁的賈狗心長時間地注視著。他不時還和廖家人打聽著廖綱紹生前的事跡,“如果最后真的是確定了他就是廖綱紹團長,那我心里的一個心事也算是落地了。”
賈狗心說,幾十年來,村子里的人都經常會談起后山上的這個烈士墓。有村民疑惑,其中一個烈士的家屬已經把遺骨遷走了,另外一個烈士的家人怎么不來找,賈狗心總是說:“人家家屬不是沒找,是過去條件限制,找不到啊。”
因為心臟不好,廖綱紹的兒子廖塞壘并沒有來到平遙,細致的遺骨挖掘清理,都由廖綱紹的侄子廖常森完成。他是得知消息后,從廣州趕過來的。
廖常森戴上事先裝備好的手套,用小刷子一點一點清理著遺骨上的塵土。遺骨的頭部轉向左側,右手放在胸前。
廖常森拿出了一把尺子,經過大概測量,遺骨的主人生前的身高應該在1米6左右,“廖綱紹以前在部隊中有一個綽號叫做‘廖矮子’,特別能打仗,不過因為身高不高,大家起了這個綽號,如果身高在1米6左右的話,那是有可能的。”廖常森說。
除了遺骨,幾顆紐扣也從土中被清理了出來,廖家人初步辨別后認為,這很有可能是八路軍軍裝上的紐扣。
又經過了兩個多小時的小心清理,烈士墓中的遺骨被全部清理出來,并裝到了一個新的瓷罐子當中封存,廖綱紹的家人從中選擇了一根腿骨和三顆牙齒,準備帶回北京做DNA檢測,而剩下的遺骨則繼續埋回墓中。
兩家人都希望能夠了卻心愿
廖綱紹的孫子廖震寰說,這次在來到山西之前,他們還和村民所說的司令——桂干生烈士的家人聯系過。
桂干生烈士曾經做過晉冀豫軍區第2分區司令員,和廖綱紹犧牲于同一場戰斗,兩人是那場戰斗中級別最高的犧牲者。1950年,桂干生的家人曾經來平遙遷墳,將桂干生的遺骨遷往邯鄲烈士陵園。
“當年埋在豐盛村的,很有可能就是桂干生烈士和我爺爺廖綱紹。桂干生烈士的遺骨在1950年遷走,這和當地村民所說的情況相符。”廖震寰說,“正是核對了這一系列信息,我們才敢過來挖掘遺骨。”
廖震寰說,自己的奶奶,也就是廖綱紹烈士的愛人依然在世,現在生活在內蒙古。這次過來挖掘遺骨做DNA檢測的事情,他還沒有告訴奶奶,“DNA檢測的時間可能需要一個月,如果最后真的確認了身份再和老人家說吧,也算是了卻了奶奶多年的一個心愿。”
如果遺骨身份得到確認,了卻心愿的還有賈狗心一家。“我們家掃墓掃了三代人,感覺墓里的這個烈士就和我們自家人一樣了,這幾天高興得一直沒有睡著覺。埋了73年,如果身份確認要遷回烈士老家,我們可能會舍不得,但更多的還是高興,畢竟找到家人了。”賈狗心的愛人賈林香說。
王京利這天并沒有出現,他買了26日從老家前往延安的火車票,“我要幫一位名叫彭家詩的烈士尋找家人,他也是抗日戰爭的時候犧牲的,所以顧不上去平遙了。”王京利說,“我現在退休了,閑暇的時候就試著幫助烈士尋找家人,如果廖綱紹烈士身份確認了,那他就是我找到的第一個烈士,但是我希望不是最后一個,我這么做就是單純想為烈士做點事情,讓他們都能夠回家。”
文并攝/本報記者 付垚
編輯:周佳佳
關鍵詞:守無名烈士墓7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