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從“曬曬你的支付寶年度賬單”到“千萬別曬你的支付寶賬單”,很多人恍然大悟。原來,在2017年賬單首頁入口處,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我同意《芝麻服務協議》”,同時默認已經選擇“同意”。有律師稱,如果沒注意到這行小藍字,就會直接同意這個協議,允許支付寶收集用戶信息,包括在第三方保存的信息。1月3日晚上,芝麻信用在官方微博回應承認自己做錯了,隨后,支付寶官方微博也轉發了這條致歉聲明(1月4日澎湃新聞)。

很多人可能有過這樣的經歷,即在網上注冊會員或者點擊某個頁面時,會顯示一個或多個“協議”選項并默認勾選。其實,很多協議內容包含著企業有權收集用戶相關信息乃至隱私的條款,以致于很多網站掌握著用戶的家庭住址、身份證、銀行賬戶、手機號碼、職業、愛好等關鍵信息。因而,必須強制互聯網企業制訂公平合理的隱私條款和收集程序,確保用戶信息不被隨意侵犯。

根據民法總則,任何組織和個人需要獲取他人個人信息的,應當依法取得并確保信息安全,不得非法收集、使用、加工、傳輸他人個人信息。根據刑法,非法獲取個人姓名、身份證件號碼、聯系方式、住址、賬號密碼、財產狀況、行蹤軌跡等個人信息,情節嚴重的,還可能構成犯罪。一般情況下,未取得用戶同意而收集用戶個人信息的,已構成違法,而違法的條款可能導致協議無效。

表面上看,無論是支付寶還是其他網站或APP,在收集用戶相關信息時均征得了用戶“同意”,即以默認勾選方式與用戶“簽訂”服務協議。這些服務協議中又包含著隱私收集條款,很難掩蓋企業獲取個人信息的非法意圖。消費者權益保護法明確規定,經營者不得以格式條款、通知、聲明、店堂告示等方式,作出排除或者限制消費者權利、減輕或者免除經營者責任、加重消費者責任等對消費者不公平、不合理的規定,否則無效。

這些所謂的“默認”勾選方式,至少犯下了兩個錯誤,其一,商家未盡到說明和告知義務,未取得明確授權,而是讓用戶“默認”與其簽訂了協議；其二,大多數用戶被“默認”簽訂的是包含數十條晦澀難懂的合同文本,隱私收集條款則隱藏其中。也就是說,在比店堂告示更隱蔽的方式下,用戶幾乎不可能看到隱私條款,也沒有同意或不同意的選擇余地,而是直接掉進了商家設置的陷阱中,出賣了隱私。

尤其是,這種以“默認勾選”方式收集用戶隱私信息的行為,恐怕不止支付寶一家企業。譬如,用戶注冊賬號時,基本上看不到隱私條款提示或者必須同意與基本服務沒有關系的隱私條款,否則根本無法注冊,連基本的互聯網服務都享受不到。這導致很多用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什么信息被收集利用,很多互聯網企業掌握用戶個人信息的深度、廣度和詳盡程度堪比其同事、鄰居、親朋好友。

尊重并嚴格保護個人信息不被非法收集和侵犯,應是互聯網社會的標配。因此,消費者不缺商家“默認勾選”鬧劇之后的道歉,缺的是相關部門對亂象的治理。監管部門理當重視這一現象,以更加公平合理的強制標準替代企業自行設置的隱私條款。首先,應確立非必要且合理不得收集原則,任何隱私的收集均應以服務用戶為目的。其次,應強調明示原則,凡涉及到用戶隱私的,均需在每次收集前明確告知并征得同意。此外,要清理霸王條款,用戶拒絕收集相關信息的,僅應影響與此相關功能的使用,不得擴展至其他功能。這樣才能避免每個人的隱私被“偷窺”并因此毫無安全感和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