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傭一旦“松綁”,將給家政市場帶來怎樣影響?

“菲傭來了”引發持續熱議

日前,有媒體援引《菲律賓星報》報道稱,北京、上海、廈門等5大城市將放開菲傭雇傭市場。該消息一出,盡管被指真實性仍有待進一步證實,但在網絡上還是引發社會各界持續熱議。

眾所周知,我國相關法規明文規定,個人及家庭不允許雇傭外籍勞工。市場現實需求下,這也導致了我國的菲傭市場亂象叢生,合法性更無從談起。一些中介公司為了向雇主提供菲傭,形成了錯綜復雜的地下市場。在這張暗網下,雇員素質參差不齊,黑戶風險高,合同責任不明,中介費用過高等問題,也讓雇主們頭疼不已。

在此現狀下,內地逐步放開菲傭市場來緩解家政行業“用工荒”是否具有可行性?引進菲傭后將給家政市場帶來哪些影響……一系列問題,觸動了家政市場的敏感神經。

亂象叢生

利益保障全靠君子協議

根據我國《外國人在中國就業管理規定》,明確禁止個體經濟組織和公民個人雇傭外籍勞工。且第8條明確規定,在中國就業的外國人應持工作簽證入境,入境后取得《外國人就業證》和外國人居留證件,方可在中國境內就業。

這意味著,菲傭在內地并不被允許存在,而類似于菲傭的家政服務業人員也不可能取得相應的工作簽證。在這種長期的非法務工關系中,一旦被查處,雇傭雙方均需承擔一定的法律后果。

明令禁止下,記者調查卻發現,內地多家家政公司仍表示可以為雇主提供菲傭,甚至有中介公司網上公開介紹菲傭,但不愿透露公司地址和菲傭資料。如有意向,雇主需要先支付高額的中介費,再面談簽訂合同,如想視頻選擇菲傭,要面試先交定金。

網上一家中介機構客服人員坦言,內地95%的菲傭走的都是旅游簽證,一般期限2~3個月,到期之后很少續簽,大多是“黑戶”,但有些菲傭也會要求續簽簽證,以維護聲譽。

在高風險的運作下,中介機構成了最大贏家。據了解,目前,內地菲傭的中介費大都介于3萬至5萬元之間,包括來華機票、簽證費、保險等費用。而已在內地下戶的菲傭,中介費也得將近一萬元。

最讓雇主頭疼的是,雇傭菲傭一旦發生“跑路”以及被遣返的情況,高昂的中介費等于打了水漂,雇傭糾紛難以通過法律手段解決,維護權益全憑一紙“君子協議”。不過,一些中介公司承諾,如非客戶原因,所聘請菲傭跑路或被遣返等,由中介結構負責再安排菲傭。

菲傭來了

或將掀起家政市場龍卷風

有數據顯示,隨著我國“二孩”政策全面放開、消費升級,2017年家政服務業業績節節攀升,營業收入增長率保持20%以上。另有數據預期,2017年中國家政服務市場規模預計能突破2萬億元,家政服務人員缺口極大。

如果內陸引進菲傭,對內地的家政市場有何影響?

有調查顯示,對菲傭在內地的市場前景,相關中介人員有不同的考量:有中介人員表示,近兩年菲律賓簽證查得嚴,菲傭市場形勢不如前些年;也有人表示,目前內地有菲傭需求的客戶約占10%,“如果不是法律條款限制,菲傭的市場前景將持續向好。”

而對比內地家政服務人員和菲傭,兩者各方面差距明顯:中介機構對菲傭的工作條件有一定要求,一般需要聘用者有一定的文化素質和住房環境,而內地家政人員卻鮮有要求;同時,菲傭在內地市場非常緊俏,雇傭價格較高:經驗尚淺的菲傭可以拿到6000~8000元的月工資,熟練的菲傭月薪通常在萬元以上,這在內地家政服務市場已屬中高等水平。

但有雇主表示,菲傭的專業素質的確普遍高于內地家政服務人員,并且利于營造家庭學習英語的良好氛圍。

在香港做了11年家政服務的菲律賓迪萬女士,2008年落戶北京,目前已開設家政培訓課長達9年。“內地的一些家政阿姨服務意識還不是很高,相比之下菲傭通常都對這份工作懷有極大的熱情。”迪萬告訴記者,上過她的培訓課的家政阿姨獲得雇主的認可度比較高,工資也有明顯優勢。

有專家坦言,通過引進菲傭來緩解內地“保姆荒”的做法是否具有可行性雖仍存在爭議。但毋庸置疑的是,中菲家政市場的這些差距,在菲傭正式進入后會倒逼本土家政服務市場提高規范化和專業化水平,同時,也有可能使內地家政服務人員的平均收入水平再上一個臺階。

菲傭引入

制度規范需先行一步

《菲律賓星報》早前報道顯示,中國內地將每月發放10萬比索(約合1.33萬元人民幣)的薪資以吸引菲傭。盡管菲律賓勞工部副部長杜米納多已澄清,這些數字并不正確。但有分析認為,如果消息屬實,就薪資水平方面,可能會對香港現有的菲傭市場造成一定沖擊。

但眾所周知,香港菲傭多的主要原因之一是香港有一整套完善的管理體制,也有專門的政府機構對這個行業進行管理。有的雇主還會為合作比較久的菲傭上醫療保險。政府對菲傭也有保護,為其提供勞工法等保障,還設有各種申訴渠道,解決雇傭雙方的糾紛。

另一方面,菲傭的專業化水平對本土家政服務行業的可能帶來的沖擊也是值得警醒的。有媒體調查顯示,超四成網友表示,一旦放開“菲傭”,會選擇雇用。

根據網絡上一名雇主提供的消息,在雇主挑選菲傭時,其個人資料中除姓名、年齡、婚姻狀況等基本信息外,還包括家庭背景、教育經歷、工作經歷及最擅長之工作,其中包括“照顧嬰兒”、“照顧老人”、“清潔”、“洗車”、“最會煮哪一種菜”等13個選項。這在內地的家政服務行業,很少有中介公司能做到如此細致的水平。

而近年來,本土家政服務行業也是呈現出井噴式的發展趨勢,以“58到家”為例,在上線近兩年的時間中,僅訂單量就實現150%的漲幅,平臺內家政員的數量也增長了150%,各類家政服務人員缺口極大。

可見,面對本土家政行業用工荒,對外引進更專業的家政服務人才,倒逼家政市場更加職業化、標準化、專業化,促其升級轉型,或許起到助推作用。但菲傭一旦被引入內地,勢必會對本土家政服務人員造成影響,在這種情況下,制度規范必須先行一步,以利促進家政服務業更健康地發展。工人日報記者 徐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