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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性侵受害者到防性侵講師:一半是陰影 一半是陽光
面對性侵害,郝靜較真得讓人尷尬。她一字一句地和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說,“因為遭遇過性侵,所以對很多案件感同身受,而現實生活中,很多人覺得離自己很遙遠。”
在童年最黑暗的歲月,郝靜的母親將所有愛傾注給了小她一歲的弟弟。很多夜晚,小郝靜蜷縮在炕頭,回憶著白天令人驚恐的細節,徹夜難眠,母親則擁抱著弟弟,安睡在炕的另一頭。她想告訴母親自己的遭遇,可又覺得不會被當回事,甚至挨揍的可能是自己。
無數次糾結后,她腦海里只剩兩個問題:我是不是多余的?我是不是該去死?
如今,郝靜在很多時候會把要死要活的勁兒投到“女童保護”的課上,以淡忘過去的不愉快。“女童保護”的負責人孫雪梅記得,剛開始聽郝靜的課,有點心疼,甚至覺得她在和自己較勁。快樂是強顏歡笑,可她又努力把課堂氣氛整得活躍,甚至會緊張到忘詞。
她不肯錯過任何細節:農村的一些孩子,沉默,膽怯,看到陌生人的目光,第一反應是躲閃。看到他們,郝靜就心顫,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為照顧這些孩子,郝靜給自己定下規則:必須提問到每一個孩子,多用目光去鼓勵那些孤僻的、坐在角落里的娃娃。
用她自己的話說,每節課都要用十二分的努力去觀察每一個孩子,再拼命調動課堂氣氛。課講完,累到恨不得癱在椅子上,“哪怕領導來慰問,都懶得多說一句話。”
一天給某小學上完示范課,有孩子給郝靜發短信:“老師,你能不能幫幫我。我才上五年級,可已經發生過性關系了。”
郝靜慌忙回電話,手機關機,后來,又收到短信。郝靜特別嚴肅地找到學校的校長,希望能幫忙排查。可對方笑著答應,沒有下文,郝靜著急難受得不行。
因為“較真”,她還被某縣政府工作人員寫成新聞:“老師那種言辭犀利的表述和‘低情商’的指責讓優秀教師們感到汗顏,甚至很傷自尊,她的每一句評價都時時考驗著學員的‘抗打擊’能力。”
可新聞的最后也承認,“以往缺少了這種較真的教學態度和追求完美的精神,教研活動丟了靈魂。充滿激情的嶄新風格,為打造高素質團隊奠定了基礎”。
“每上一節課,就可能有孩子因此免遭厄運,這是鬧著玩的嗎?”郝靜說。
在東北的一座縣城里講示范課,郝靜沒講一半,教育局的領導起身,走了;她倒也不在乎,正常上課,還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了孩子們。
晚上聚餐,當地一位領導不客氣,直接對郝靜說,講課“沒啥用”,發生性侵案件的幾率太小,“哪能遍地都是流氓啊。”
編輯:梁霄
關鍵詞:性侵 講師 陰影 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