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國際原油市場漲聲一片,布倫特原油價格不到兩周上漲兩成,直逼每桶60美元。

這當然是減產協議的功勞。歐佩克國家于11月底達成八年來首份減產協議,12月10日,歐佩克與非歐佩克國家十五年來又首度達成全球減產協議。兩份協議無疑為抑制全球原油供應過剩局面,加速推升油價提供了一定支持。此次歐佩克和非歐佩克國家共計將從明年起將日產量削減175萬桶,國際能源署預計今明兩年全球原油需求日均增長120萬桶,如果協議承諾能得到切實履行,明年原油市場供求有望逐漸趨于平衡,速度或快于此前預期。

然而,未來油價能否持續上漲仍將受多種因素影響,若無突發事件出現,油價難以持續快速上漲。

首先,減產協議各方能否切實遵守協議就要打個問號。兩年前開始的油價暴跌雖有市場份額爭奪的影子,但從根源上看還是累積的供過于求矛盾的釋放。減產協議達成后,各方能否嚴格遵守減產承諾有待檢驗。據統計,歐佩克自1982年以來共達成17次減產協議,但實際減產幅度卻只有承諾的60%-70%,非歐佩克國家最終減產數量也同樣可能低于協議水平。即便減產協議被閹割執行,由于油價恢復上漲,對價格敏感的供應增加也可能抵消減產效果。

來自美國的供求是一個重要變量。有美國能源獨立政策的呵護,加之金融危機頭幾年油價高企,美國頁巖油氣趁勢崛起,大大改變了全球能源市場的供求格局,在某種意義上削弱了歐佩克在國際市場上的話語權。近兩年來,美國頁巖油的井口盈虧平衡價格年下降約22%,今年頁巖油的實際完全成本已降到55美元/桶,頁巖油議價能力得以提升。油價上漲更將有助于頁巖油投資回暖,加之特朗普上臺后如能兌現其能源主張,放寬石油開采限制,大量美國原油可能再度涌入市場,使油價再次面臨下行壓力。

從需求方面看也不樂觀。各國對化石燃料依賴遠未結束,國際能源署預計2040年前原油需求將持續增長;作為影響全球原油需求的關鍵市場,亞洲在價格上漲10%-15%時需求不會受到太大影響。這些都是未來支撐油價的有利因素。不過,雖然2040年前原油需求不會見頂,但折算成年增幅并不多,不能直接扭轉供過于求的局面。而一旦減產協議引發油價上漲幅度過大,有可能會對亞洲新興能源消費市場的需求帶來沖擊,當地貨幣相對于美元的貶值也使影響更為復雜。最為重要的是,并沒有多少證據顯示全球經濟活動足夠強勁,足以進一步提升原油需求增速。

此外,過多庫存是油價復蘇面臨的重要威脅。全球,尤其是美國的原油庫存處于極高水平。國際能源署提供的數據顯示,今年年初全球原油庫存達到創紀錄的30億桶,這意味著市場需多消化約4億桶庫存。

美元走向對油價是又一個制約因素。在美聯儲加息預期下,美元指數水平始終處于高位,對于油價大幅上漲形成一定抑制。未來匯率本身就是一個極具不確定性的因素,對油價會帶來什么影響值得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