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網傳一段視頻，貴州大學校長鄭強面對大批學生，語帶諷刺地表達了自己對空乘專業的看法：“我不明白為何民眾把空姐看的如此神圣。為什么中國空姐要有研究生專業？不就是推個車倒個水兒嗎？”“為什么天上倒水的就要比地上倒水的長得漂亮？”此外，他還介紹稱“美國航空公司的空姐幾乎全大媽！”這一視頻一經流傳，便迅速引發了網友熱議。（4月18日 新華網）

鄭強在非公開場合的這一論述，當然算不得是嚴謹的正式發聲。其中種種情緒化和偏激化的部分，并不值得認真看待。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提出了一個有意義的命題，那就是“中國空姐”作為一個職業，是否存在著人才配置失當的情況？由此衍生的，則是關于空姐選聘標準、職業待遇等等領域的一系列討論……之于此，公眾想必也會有自己的判斷。但說到底，這并非是一個想當然的話題，而更多要基于對現實的洞見，對人力經濟理論的理解。

在這段視頻中，鄭強指出中美空姐存在巨大差異：中國空姐往往年輕貌美，而美國空姐則幾乎全是上了年紀的大媽。巨大的差異的確客觀存在，可倘若將比較的樣本加以擴充，我們實則會發現，不少國家的航空業都傾向于雇傭面容姣好的青年女性，這絕非是中國的孤例。而這也說明，“選聘空姐”并無絕對適用的唯一標準，其更多只是本國航空業基于行業現實自發選擇結果，這既是一種傳統也是一種權衡。

中國空姐為什么漂亮？一方面，是因為此間航空業還屬于高端消費市場，能夠提供足夠可觀的薪酬來吸引年輕女性加入；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整個社會本身就處于“勞動力充沛”的狀態，青春貌美的女性相對而言并不具有太多的稀缺性。正是基于這兩點，使得中國的航空公司與年輕女性實現了雙向匹配。常識是，優質的人力資源，總是流向能提供更多回報的領域。在既有的行業格局下，“漂亮空姐”事實上也是航空公司維持服務品質和競爭力的重要一環。

從人力資本邏輯角度分析，中國空乘選擇年輕貌美的女性合情合理，毫無失當之處。當然了，鄭強對之加以“炮轟”，或許也并非著力于此。其所意圖批判的，更多還是由“空姐”所牽出的深層亂象。比如說，根深蒂固的年齡歧視與文化偏見，中年群體天然被極不公平地排斥在了諸多力所能及的工作之外；再比如說，教育過度和人才過剩，“空乘”這種低技術性、高替代率的服務崗位，竟也衍生出了專門的研究生教育。凡此種種，都堪稱匪夷所思。

某種意義上說，鄭強對“空姐”的口誅筆伐，與其說是針對空姐，不若說是針對世人的狹隘執念，以及高等教育對市場趣味的曲意逢迎。年輕貌美的空姐自然沒有任何過錯，有錯的只是將她們推向如今職業位置的那股力量罷了。（然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