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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他不死”
她還指著旁邊車水馬龍的道路,讓兒子去被車撞死。
2000年5月,17歲的魏永康以總分第二的成績考進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所,成為碩博連讀研究生。曾學梅并沒有感到會有什么問題。她覺得“兒子那么聰明,很快就能學會的”。
但事與愿違,脫離了母親的照顧后,魏永康“失控”了。他完全無法安排自己的學習和生活:熱了不知道脫衣服,大冬天不知道加衣服,穿著單衣、趿著拖鞋就往外跑;房間不打掃,屋子里臭烘烘的,襪子臟衣服到處亂扔;他經常一個人窩在寢室里看書,卻忘了還要參加考試和撰寫畢業論文,為此他有一門功課記零分,而沒寫畢業論文也最終讓他失去了繼續攻讀博士的機會。
2003年7月,魏永康連碩士學位都沒拿到,就被學校勸退了。
“我當時恨不得他死了才好。”曾學梅說,當她來到北京的中科院后,指著中科院的大樓,讓兒子跳樓,還指著旁邊車水馬龍的道路,讓兒子去被車撞死。“這么好的條件不爭氣,你去死!”
曾雪梅咬牙切齒地罵,父親魏炳南則罵她:“孩子壓力已經那么大了,你還這么罵他,是火上澆油!”
“他都這么不爭氣了,他去死!我還管他!”曾學梅說,自此之后,她和兒子幾乎不怎么交流了。
“是我的錯”
他后面的這一段錯都在我,全部都是我的錯。我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我不怪他,只怪我自己的教育方法太狠了,對他也太狠了。”如今的曾學梅老淚縱橫,她開始后悔的所作所為,如果當時能夠鼓勵兒子,或者不罵兒子那么狠,孩子也不會出現更多的問題。
魏永康離家出走了,最長的一次,整整39天,魏永康用了近500元錢,跑了16個省市,先后去了杭州、寧波、舟山、上海、鄭州、茂名、湛江等地玩,待到他去玉林玩時,魏永康把剩下的錢弄丟了,落了個身無分文的境地。
最后,還是警察將魏永康帶回到了曾學梅的身邊。
魏永康的這次出走正是因為挨了母親的打,“是我的錯,真的全部是我的錯,他后面的這一段錯都在我,全部都是我的錯。我真是太對不起他了。”
曾學梅看了看客廳的墻壁上的英語、日語,告訴記者,這是她當年自學的:“將來他出國了,就可以不用帶翻譯,我都能給他做翻譯了。”
過去的時光卻不能倒轉,她和兒子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了。“我有心結,他也有,但千錯萬錯還是我的錯。”
人到暮年
我現在最怕別人問我:“你家永康怎么樣了?”
今年,曾學梅已經63歲,丈夫魏炳南也在2009年去世。而兒子魏永康在經歷了幾次求學失敗,已經工作了近四年時間。
每個月,魏永康會給曾學梅打一個電話,但談話的內容卻異常簡短而且形式化,“怎么樣?”“放心呀!”“保重呀!”基本上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話。
如今,曾雪梅已經“百病纏身”,吃的藥比飯還多,就是靠吃藥過日子。“腦萎縮、腦梗塞、慢性胃炎、雙腎囊腫、骨質增生,從頭到腳都是病。”
由于病情的惡化,她已經很難聽清講話了,她也多了一個“外號”——聾子。
“我現在最怕別人問我:‘你家永康怎么樣了?她說,每當她聽到別人這么問她,她都會避而不答,直接找理由離開。
而當下雨天碰到迎面而來的熟人時,她會將傘斜著擋住自己,只因怕人問起兒子魏永康的近況。
2010年,魏永康結婚生子后,一年里一半的時間,她生活在湖南邵陽,這是她的娘家,也是兒媳的娘家。
編輯:王瀝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