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民政部民間管理局主管的中國社會組織網曝光了首批203家“山寨社團”名單，其中包括“中國公益總會”“中國擔保協會”“中國產品質量協會”等多家國字頭社團，涉及醫療、教育、餐飲等多個行業。曾在輿論中引起爭議的世界奢侈品協會也赫然在列，而此協會乃山寨的說法終于得到官方的蓋棺定論。

203家山寨社團的名字都有個共同點，很像國內一些特批成立的官方社團，但實質都是洋社團，在其他只采用備案制的國家和地區登記注冊，并不像國字頭的協會那樣真有官方背景。

處心積慮假裝國字頭行業協會的李鬼們，遠渡重洋而來圖的就是賺錢，依靠的方法還是會議、頒獎、培訓等等傳統手段。這些手段并不令人陌生，即便是一些合法的知名協會，也通過收取會員會費、舉辦會議收取會議費、出版紀念刊物收取版面費等形式謀取暴利。對這些靠“會議經濟”牟利的官方協會，坊間戲稱為“戴市場的帽子，拿政府的鞭子，坐行業的轎子，收企業的票子，供官員兼職的位子”。

山寨社團們究竟賺了多少錢目前不得而知，審計署2014年的報告指出，一些中央部門主管的社會組織和所屬單位依托行政資源不當牟利，有違規收費、未經批準開展評比達標、有償提供信息的行為。僅僅中華醫學會，就在2012年至2013年召開160個學術會議，收取醫藥企業贊助8.2億元。

審計署查處的還是違規收費部分，如果再加上不違規的部分，這個冰山下的交易總量恐怕相當驚人。

對有需求的企業來說，交錢要的不過是個名頭，或者與官員合影的機會，只要能拿到這些服務，究竟是李逵協會還是李鬼協會并不介意。就這樣，雙方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在灰色的地帶里運轉得風生水起。

而“中國”、“中華”的字號背后隱含的權力身影給“山寨社團”的招牌鍍了金，而官方合法的國字頭又天然稀缺，以至于山寨招牌在市場上也身價倍增。“山寨社團”存在的社會基礎，在于傳統行業協會承接政府精簡的權力，進而培育出來的權錢交易市場。

面對行業協會正規軍的亂象，政府部門提出了行業協會去行政化的目標。國家發改委、監察部等14部委于2010年聯合印發《關于開展治理和規范涉企收費工作的通知》，要求治理涉企亂收費，同時要加快推進行業協會、市場中介組織與行政部門脫鉤。然而從審計署2014年報告來看，去行政化的進度尚不徹底，只要官方協會還在靠權力牟利，李鬼協會就能混水摸魚。

從2014年開始，政府部門又進一步加大了去行政化改革的力度，民政部出臺了行業協會商會與行政機關脫鉤總體方案，又進而提出《全國性行業協會商會負責人任職管理辦法》。

目前，這些協會去行政化的效果如何，還有待觀察。但可以確信，只要山寨協會依附的牟利機制還存在，利潤驅使的動力總有方法繞過監管境外組織的法律。終結“山寨社團”的關鍵，還在大力改革，斬斷行業協會與行政的關聯。

□姚遙（公益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