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書畫>畫界雜志>2025年第三期
茲山無盡——石虎最后十年重彩畫展在安徽省美術館舉辦
石虎被稱為畫壇奇才,東方藝術的當代覺行者,“為天立命”是他的藝術追求;作為一名具有代表性的當代藝術家,他為中國畫走向世界探索著方式。石虎生命的最后10年, 淡出大眾視野,退居嶺南河源客家山下村。人們不禁好奇地問:這最后10年的隱居生活給石虎帶來了什么樣的藝術體驗呢?
在石虎晚年的作品中,我們首先感受到歷史文化的厚厚沉淀,以及更加成熟的藝術語言和理論體系。在大型繪畫中,他善于用人物、動物形象的解構與重組來建立起他對中國歷史、社會、信仰的理解,以燦爛重疊的色彩鋪陳和錯綜復雜的構圖給觀者強烈的視覺沖擊力。通過對宗教諸靈、蕓蕓眾生的刻畫,表達了藝術家對生命、人性,以及當代社會的深刻領悟:在一個萬象叢生的世界里,萬事萬物相互聯結,這就是天地精神,人類的終極寓所。透過對人物、動物、風景、活動的表現,石虎的畫還傳達出他對“微觀歷史”的觀察體悟。在他畫筆下,人物是他身邊的親人舊友,場景是他生活過的居所,活動也是記憶中發生的具體事件,故鄉是揮之不去的綿綿思緒。在他的畫構建的一個充滿陽光和溫暖的世界里,真實與虛幻相互交織,將人帶入亙綿不絕的萬古之世!
石虎繪畫語言的核心是他的“象式”“無法之法”和他對顏色、線條的獨特理解。他筆下的顏色不再是人和物的物理性顏色,而是他所定義“象”的顏色,這個象的顏色充滿感性、情緒、甚至虛無,它是生命和靈魂的顏色。這是石虎重彩畫深深打動我們的原因。石虎認為線條是心靈的載體,是一切繪畫的根本。 對他而言,漢字是一種生命性體驗,是宇宙構造的第一要義。只有回到漢字的原始造型思維,才能讓繪畫線條進入創造力。
藝術家生命的結束給作品創作劃上了句號,可天才和靈魂不會就此離去,依然閃爍在他的畫作中,深深呼吸著、吐納著。我相信,真正的石虎時代還未到來。石虎走在他自己時代的前面,又開啟了未來之路,那是一條通向永生之途。
就像考古學家在荒涼的沙漠戈壁里挖掘出古代埋葬的寶物,讓后來人一窺已逝世界的精彩紛呈,舉世為之傾倒。當藝術家在遠離都市文明的鄉野之地重新解碼藝術之玄機妙門,并一一付諸筆端,作為觀者,我們應當如何進入石虎的藝術世界一解端倪?
(作者系中國美術學院博士生導師)
伏媧紋銘圖(局部)(國畫)200×1830cm 2015年 /石 虎
石虎作品賞析:
《伏媧紋銘圖》:
復雜玄深,為人所不可解之文理,匿藏于紋象的“紋”中。—石虎《紋象篇》
在《伏媧紋銘圖》中,我們能清晰看到石虎紋象思維在畫面中的體現,紋象不僅僅是一種形式或圖案,更是一種承載著深厚文化內涵的精神象征,石虎將紋象融入畫面之中,使觀眾在欣賞畫面的同時,能夠感受到紋象所蘊含的文化氣息和精神力量。石虎通過對女媧、伏羲等神話傳說的描繪,傳達了中華民族對于人類起源、繁衍、道德規范的深刻思考。這些傳說不僅是中華民族的文化記憶,更是人們心靈深處的精神寄托。通過對屈原、杜甫等歷史人物的描繪,也表達了對于愛國主義、民族精神等主題的贊頌。作品中還巧妙地融入了當代社會的元素,通過對比古代與現代、傳統與創新的差異與聯系,他引導觀眾思考如何在現代社會中傳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這體現了石虎對時代的敏銳洞察力。其用筆與線條還吸收了豐富的漢字與書法水墨元素,讓文字隱于紋象之中,與圖像相互映襯,是一幅技藝精湛的彩墨巨作。
傾筐圖(國畫)125×165cm 2022年 /石 虎
《傾筐圖》:
這幅《傾筐圖》,園中的三位少女,擔著采摘來的滿筐的果實,繽紛而爛漫,活潑熱烈歡快的氣息充溢期間,有收獲的喜悅,有青春躁動的情緒,有情竇初開的欣喜。畫家作畫也是隨著情感的律動而展開,這里的色彩全然是一種情緒的表達和宣泄,像亙古流傳的彩繪巖畫之自然風化,書寫了歲月的痕跡,神秘而古樸,又為畫作留下恰如其分的留白空間,虛實結合之間,將平衡的韻律練達極致,觀者隨著畫家的展開,也能感受那種愉悅和明媚。
玉佇圖(國畫)147×151cm 2018年 /石 虎
《玉佇圖》
石虎所說:“我的畫是我感物之作,一筆一色都是當下之符記。”嶺南的色、狀、形重新投射在藝術家的五感間,他畫的是嶺南,又不是嶺南;若說是石虎體悟的嶺南,不如說他畫的是自己的心。畫家散步的鄉間小路,隨處可見的農民種植的玉米等農作物,在畫家筆下,充滿溫馨,靜穆,安然、困頓、奇譎、焦灼和異樣感,濃烈的熱情升起、淡去,留下的是一種神奇玄妙的幻覺,一道“妙門的光束”閃現,這是從荒蠻世界發出的光,如荒漠里的甘泉。畫家對于鄉村鄉土那種質樸生活的精神向往,是此時此刻的熱愛與記錄。
玄雀圖(國畫)169×162cm 2020年 /石 虎
《玄雀圖》:
受書法啟發,石虎的線條兼具東方寫意的流動性與西方抽象的表現力。他解構傳統書法的規則,以象形文字為基礎,通過分割、重疊等手法賦予線條動態的生命力,形成此幅作品中玄雀那展翅高飛的神鳥形象,既具視覺沖擊力,又暗含文化尋根的深意。
歡天圖(國畫)164×124cm 2021年 /石 虎
《歡天圖》:
此幅作品描繪元宵舞龍的歡天喜地的場景,畫中的藝術形象以變形、解構的形象出現,石虎提出“象式色彩”理論,認為色彩應脫離物理屬性,成為情感與靈魂的載體,紅黃熱烈純色的交織,呈現“混沌中見光明”的元氣彌漫和快樂氛圍,石虎的作品以“象”為媒,以“色”為魂,正如其晚年隱居嶺南的創作所昭示,藝術的真諦或許不在于形式的完美,而在于能否在混沌中叩問永恒。石虎的作品在傳統與創新的碰撞中構建了一個充滿原始張力與哲學深度的視覺世界。
日暮圖(國畫)148×105cm 2021年 /石 虎
《日暮圖》:
女性面部輪廓被簡化為幾何塊面,與敦煌壁畫的線性傳統形成對話,賦予畫面超現實的文學性。
《漢魂圖》:
作品中所見如立體主義的幾何區塊、當代的拼貼結構,實則嫁接了傳統民俗藝術中皮影、剪紙的形式,賦予人物以靈動的想象。當中鏗鏘有力的線條結構,蘊含東方書法的古樸“金石氣”,魄力雄強,氣象渾穆,如銘文、似碑刻,煥然天成地展現著剛勁而蒼茫的歷史遺韻。漢魂者,乃重塑中國文化之信心,喚回古老文明神性與強韌生命力的宏遠抱負。
漢魂圖(國畫)129×140cm 2020年 /石 虎
《晴丹圖》
晴丹出自《詩經·國風》,晴丹寓意晴,即雨止無云,天氣晴朗,此幅作品是畫家心中的晴日印象,是一種激情下的偶然性產物,是畫家最本能的呈現。在表現上,畫面中反復地折射出類似“幾何”狀的“構成”,熱情而奔放,沉靜而古拙的線生生不息,它凝練含蓄,甚至對文人藝術的“虛中運實”“柔內含剛”表現出別樣的興趣,它所體現的東方哲學意韻,無疑源自“書法”的金石氣、書卷氣,這是石虎作為一個中國藝術家揮之不去的特有的情結。
晴丹圖(國畫)144×172cm 2020年 /石 虎
《懸燦圖》:
這是夏日懸燦的景象,陽光熾烈,樹木郁郁蔥蔥,花朵競相綻放,每一處都充滿了生機與希望,畫面狂狷、醇厚而炙烈,返璞歸真,充滿童趣。石虎的繪畫是中國的大寫意的另外一種表達形式,繪畫創作最重要的是自然和自由,所謂“無為”,其道性就是隨著藝術家的年齡以及對繪畫的理解,創作的行為風格都會自然而然的改變。傳統的大潑墨被西方的媒介賦予新的生命力,畫面色彩明艷,極具視覺張力。立于畫前我們恍然能透過畫面感受到萬物萌發那一瞬的生命綻放,靈動又玄奧。
懸燦圖(國畫)128×142cm 2017年 /石 虎
《蔓語圖》:
少女在畫中被解構為線條與色彩的符號,通過筆墨線條的流動性與彩墨的明艷對比,呈現情竇初開的羞澀與自由光輝的沖突,暗喻“青鸞舞鏡”式的自我凝視,揭示生命本質的孤獨感與超越性。
蔓語圖(國畫)80×137cm 2020年 /石 虎
責任編輯:張月霞
編輯:畫界 邢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