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民主何以成為一種全過程人民民主？是因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熏陶使然，是馬克思主義民主理論影響使然，也是中國共產黨對人民當家作主實踐不斷探索使然。

回望百年黨史，縱覽風云舞長空，忘不了1927年9月的“三灣改編”，在中國式民主道路上邁出的堅實步伐。

“三灣改編”的主要內容，是在確立黨對軍隊領導的旗幟下，在軍隊內部實行民主制度，“連、營、團三級建立士兵委員會”，負責“參加軍隊管理、維持紅軍紀律、監督軍隊的經濟、作群眾運動、作士兵政治教育”等。在三灣楓樹坪上，毛澤東高聲宣布“三灣改編”會議精神和設立“士兵委員會”的決定，官兵群情激昂，熱烈響應，軍隊面貌很快煥然一新。對此，毛澤東在《井岡山的斗爭》一文中作了精辟論述：“紅軍的物質生活如此菲薄，戰斗如此頻繁，仍能維持不敝，除黨的作用外，就是靠軍隊內的民主主義。”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由小到大、由弱到強，革命隊伍不斷發展壯大。毛澤東領導的“三灣改編”將協商民主實踐成功引入軍隊，設立各級“士兵委員會”，是中國共產黨最早對全過程人民民主制度化的嘗試，富含極具原創性的民主元素，開創了中國式民主的歷史先河。

探索民主發展道路，實現真正的民主政治，是一個人類難題。世界上既沒有完全相同也沒有完美無缺的民主模式，根本一點是要適合本國國情，否則就會水土不服。從當年的“士兵委員會”看“中國式民主”，我們會真切地感受到，全過程人民民主是在中國大地上成長起來的一種全新民主模式，具有強烈的自立內生性，不僅適合于中國國情，也是世界民主模式多樣性的生動體現。

堅持黨的全面領導。中國式民主的本質特征，在于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這是因為黨代表了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具有領導中國人民民主的自覺性。支部建在連上，“士兵委員會”開會須由黨代表參加，只能對于某個問題提出建議或質問，而不能直接干涉處理，在非常時期黨代表可以解散“士兵委員會”或不準其開會。后來古田會議重新確定“士兵委員會對政治問題及軍隊的行政只能有建議之權”，可見在組織體系上，“士兵委員會”完全置于黨的領導之下。

實行“紅軍官兵平等”。中國式民主是扎根于人民群眾生活之中的平等式人民民主，這種平等貫穿于選舉、協商、決策、管理、監督各個環節。“士兵委員會”由士兵代表會議選舉產生，政治上官兵平等，取消軍官的特權，官長如有錯誤，士兵可以在會議上進行批評或反對；經濟上實行賬務公開，平均分配，大家吃一樣的飯，穿一樣的衣服，伙食由士兵管理。通過在軍隊內實行民主制度，士兵有開會發言的自由，有監督批評軍官的權利，說話還能起作用。

遇事大家一起商量。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有事好商量，眾人的事情由眾人商量，找到全社會意愿和要求的最大公約數，是人民民主的真諦。”商量著辦事是當時紅軍作為新型軍隊的鮮明特色，也是“士兵委員會”協商民主有效運作的前提。協商議事相當廣泛，內容既包括一些重大問題，比如怎樣執行軍隊紀律、保護群眾利益，井岡山時期的“三大紀律、六項注意”，就經過大家一起討論研究。同時還包括一些瑣碎的生活問題，甚至每個月的伙食尾子如何分配、辣與不辣的個人口味沖突如何解決等，每人都可以發表意見。

構建協商運行機制。人民民主不是裝飾品，不是用來做擺設的，而是要通過嚴格完整的協商程序和協商機制，解決人民要解決的問題。各級“士兵委員會”要求在規定的時間召開會議討論研究實際工作，如果有特別情況，可隨時召集，根據大多數人的意見作最后決議，協商成果具有一定約束力，會議決定共同遵守。1930年9月，紅一方面軍總政治部出臺《紅軍士兵會章程》，形成定型的制度，從而創建了我國歷史上第一支真正講民主的屬于人民自己的軍隊。

匯聚強大克敵力量。中國式民主的一個獨特品質，就是堅持政治引領，凝聚人心、匯集力量，從而形成能干事、干好事、干成事的氛圍。當時“士兵委員會”的民主性質，是通過坦誠相待、團結一心來行使民主權利。如對于想回家的，發給路費，想留在紅軍的，開大會歡迎；對于俘虜，不虐待、不搜腰包；對于傷兵給予積極治療，享受與紅軍一樣的生活待遇，等等。“同樣一個兵，昨天在敵軍不勇敢，今天在紅軍很勇敢，就是民主主義的影響”。因此“更加眾志成城”，為打破敵人一次次“會剿”夯實了基礎。

“參天之木，必有其根；懷山之水，必有其源。”1965年5月毛澤東重上井岡山，心心念念不忘“在井岡山時，我們摸索了一套好制度、好作風”的“士兵委員會”。“三灣改編”所確立的在軍隊內實行“民主主義”思想的“士兵委員會”，是一種看得見的星火燎原、接天映日、大氣磅礴的哲理，我們要始終把這份寶貴精神財富傳承好、發揚好，向著實現新時代全過程人民民主目標砥礪奮進。

（作者系全國政協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