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葵君：習近平總書記在看望參加政協會議的經濟界委員時提到了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事，今天同您視頻連線，我主要就是想了解一下，您的企業或者您所了解的其他企業在發展過程中，和金融機構打交道有哪些痛點？
楊正國：習近平總書記提到的這件事很重要。2018年9月，全國政協經濟委員會圍繞民營企業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的問題做了一場調研，我參與了這場調研。調研組先后到了湖南、重慶、江蘇以及福建等地，和幾個省里的民營企業家座談。
在這次座談中，我們確實聽到了很多問題。讓我印象最深的是在江蘇的那場調研，一位60多歲的民營企業家哭著給我們講，他可能不會再讓自己的子孫搞實體經濟了，因為實在是太難了，年景好的時候，也就是保本微利，年景不好，每天拼搏就是給銀行打工了。
在湖南調研時，我們和省市區幾級銀行代表座談，他們表示，確實不敢給民營企業貸款，因為風險很大，但給國有企業貸款就不同了，即便貸款之后出現違約，也不會追究信貸員的責任，甚至有的銀行看到國有企業經營不善，還會幫著企業調整賬目。
后來，我們形成了《調研報告》，經全國政協提交給了國務院，得到了相關部門的回復，也得到了中央高度的重視和采納。但我剛才和您提起的這幾件事，一直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很多民營企業的朋友告訴我，國有銀行是不給民營企業貸款的。我覺得這么說又偏頗，但希望銀行能夠重視民營中小微企業的金融需求，能夠為我們的融資打開一扇無遮擋的“正門”。
徐葵君：感謝您反映的情況，但作為銀行業，我們從來沒有這一條“國有銀行不給民營企業貸款”的原則。今年李克強總理所作政府工作報告中也明確提到，要強化對中小微企業的金融支持。中小微企業貸款延期還本付息政策再延長至明年3月底，對普惠型小微企業貸款應延盡延，對其他困難企業貸款協商延期。鼓勵銀行大幅增加小微企業信用貸、首貸、無還本續貸。大幅拓展政府性融資擔保覆蓋面并明顯降低費率。大型商業銀行普惠型小微企業貸款增速要高于40%。支持企業擴大債券融資。加強監管，防止資金“空轉”套利。金融機構與貸款企業共生共榮，鼓勵銀行合理讓利。為保市場主體，一定要讓中小微企業貸款可獲得性明顯提高，一定要讓綜合融資成本明顯下降。
楊正國：個別銀行在國有企業出現貸款風險后，還通過調賬目的方式幫助企業獲得新的貸款，我覺得這是一個風險點。當然，民營企業因為各種原因也對信貸安全構成了一定威脅，這也是事實。但我期待，在對待國企和民企時，銀行能夠從同樣的風險考量點，來審視這些金融需求。
徐葵君：其實在銀行體系的問責制度里，我們從來沒有認為給國有企業的貸款出了問題，我們就能夠免責。現在對于銀行的監管政策都是要求加強過程管理的，當然，如果在充分盡職調查之后，貸款還是出了問題，信貸員也有相應的免責條款。這是為了鼓勵商業銀行更好地為實體經濟服務。就像您剛才所說的，在您參加2018年全國政協的調研之后，政府出臺了很多政策。可以說，委員們的調研發揮了重要作用。
楊正國：是的，我也陸續關注到很多政策出臺，特別是疫情發生后有很多針對中小微市場主體的金融幫扶措施。但我還是期待，這些政策能夠讓更多企業有獲得感。當然，我們也看到，中小型企業自身的公司治理有些做得也并不到位，大部分中小型企業在誠信度、抵押物和整體素質、業績表現方面缺乏積累，需要提升。
徐葵君：您分析得很到位，優化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特別是中小微企業的“最后一公里”，我覺得我們雙方都需要發力，未來讓我們攜手共進，一同成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