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議鼓勵工人鉆研技術，確保產品質量，并根據實際技術能力給予相應報酬。快遞行業之所以能夠吸引大量的青壯年，與其技術要求低收入較高有很大關系。

原來都說“雁過拔毛”，現在，鴨子走到面前，可能都沒人拔毛了。

圍繞就業話題，全國政協常委賈楠舉了一個很生動的例子：“我們在開企業座談會的時候，一家知名烤鴨店的老總就說，現在連給鴨子拔毛的工人都快招不到了，沒人愛干這樣的活兒。”

當“金飯碗”替代“鐵飯碗”，當白領、綠領、金領“領跑”了藍領，就業那些事里，有些細節已經變得很不同了。一個核心的問題是，勞動力都跑哪兒去了？

工作單位必須風吹不著，雨打不著：年輕人的就業選擇該如何引導？

最近，國家統計局剛剛完成了第四次全國經濟普查，從賈楠所掌握的數據來看，第四次經濟普查的從業人數比第三次的從業人數大幅度增加，另一個趨勢是制造業的從業人數在減少，服務業的從業人數在逐步增加，這與近年來國民經濟的發展是匹配的，因為從2012年開始，第三產業增加值就超過了第二產業，2015年，第三產業占GDP的比重已超50%。

“在經濟普查過程中，我們也發現一個現象，那就是很多在市場監管部門登記注冊的企業，當我們去查找這些企業時，發現其并沒有一個實際辦公地點，這種情況在以前是不允許出現的，因為我們的地毯式普查目的就是確保每一個企業和單位都實實在在存在，而在第四次經濟普查，我們又確實看到了這種情況，為什么會出現這種問題？我認為是基于網絡、計算機的普及，使得靈活就業大量存在。”在賈楠看來，現在，很多年輕人創業，或許是因為資金問題，他們沒有錢去租一個固定的場所，但他只要有一臺手提電腦就可以做所有的工作，從設計、交易開始，包括資金流轉，那么，他們的確沒有必要非得找一個固定的地址開展經營活動。“我說的這種情況主要集中在服務業領域，還有類似網絡代銷這樣的工作，也不太需要辦公場地，人在家里拿著部手機就可以把工作完成，但從業者的收入也不低，這種情況很多。這些，都是在我們第四次經濟普查中發現的新的就業方式。”需求對應供給，賈楠舉例中談到的網絡代購，目前已經成為很多人日常消費的渠道之一。

在調研過程中，她們也發現了一些問題。

比如有人沒活兒干：一些去產能任務較重的傳統企業，還有一些“僵尸企業”，這些領域的工人的再就業存在一定難度：他如果還想從事制造業工作，現在相關產業對技術的要求較高，需要接受再培訓才能上崗；他如果轉行從事服務行業，自身又需要轉變觀念。

再比如有活兒沒人干：對于年輕人來講，比如“90后”上班族，他們工作除了對薪酬有要求，還希望工作環境能夠風吹不到、雨打不到。賈楠了解到的現象并非個例。此前，本報記者跟隨全國政協調研組赴黑龍江省調研促進就業政策措施時，就聽到地方上的領導反映，他看到邊境線的鄉村醫院里有一位年輕的大夫，當時他被這位大夫的堅守感動，差一點就把自家閨女嫁給這位大夫。

新經濟“圈粉”又“圈錢”，傳統產業研發經費不足營收0.6%

舉完例子，賈楠想談一些思考。

第一，不論何時，中國都必須要重視傳統產業。傳統產業與我們的衣食住行密切相關，同時它又是一些工業制造業的基礎產業，比如鋼鐵、機械制造。以信息產業為代表的新經濟發展，都離不開這些基礎產業的支撐。“中國有14億人口，我們的飯碗必須捧在自己手里，這些滿足人民基本需求的傳統產業也必須由中國人自己來掌握。”賈楠這樣表示。

第二，傳統產業發展面臨一些困難。“通過調研和召開企業的座談會，我了解到，傳統產業面臨的最大難題有兩個，一是沒錢，二是沒人。現在就業圈兒、資本圈兒有一個共同的‘毛病’叫做喜新厭舊、嫌貧愛富，新經濟一出來，‘圈粉’又‘圈錢’。但在去產能的政策要求下，一些金融部門對傳統產業搞‘一刀切’，減少對傳統產業的貸款，使得這些企業出現了資金困難。他們得不到資金支持，也就很難有更多的研發投入，這對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是非常不利的。2018年的研發投入數據反映，傳統產業，比如食品、紡織、服裝制造、金屬冶煉和壓延行業的研發投入，明顯低于高技術產業，有的研發經費占營業收入的比重不足0.6%。沒有資金開展研發和創新，這些企業只能維持眼下的工藝和生產。同時，沒有資金，傳統企業也很難吸引到高技術人才。但如果只有工程師和好的設計，沒有業務嫻熟的技術工人去完成生產，產品質量依舊無法保證。機器換人能夠解決單一工種重復勞動的問題，但相當一部分工作是需要技術工人手動完成的，沒有合適的人，這部分工作就做不好。這是我們現在傳統產業所面臨的一個比較大的問題。”賈楠一席話，值得深思。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德智體美勞，勞者有其德

圍繞所見所思，針對就業話題，賈楠有幾點思考和建議。

第一，建議國家大力宣傳勞動者光榮和工匠精神，營造“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的社會風氣。

第二，建議金融行業一視同仁，對傳統產業轉型升級給予資金支持。

第三，建議傳統產業自身加大對產品質量和品質研發的投入，注重對企業生產條件的改善，以便吸引更多年輕人就業。

第四，建議鼓勵工人鉆研技術，確保產品質量，并根據實際技術能力給予相應報酬。快遞行業之所以能夠吸引大量的青壯年，與其技術要求低收入較高有很大關系。

第五，希望社會的有些觀念，包括家長的觀念要轉變，教育要從小抓起，培養孩子的動手能力。就業考慮的是他完成學業之后，但實際上有些習慣的培養應該從小就要開始。孩子要有勞動課，加強“德智體美勞”的培養，要鼓勵開發孩子的興趣。

第六，建議大學學校的設置應該是分類，既有綜合性學校，也要有專科學校，要讓每個人發揮更好的作用，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