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9日，四川省宜賓市珙縣疾控中心工作人員對僰文化廣場安置點進行消毒殺菌工作。記者張丹攝

□記者 楊金偉 喻文蘇 通訊員 王路煒

四川省長寧縣有個別名叫安寧橋，但6月17日發生的地震打破了這里的寧靜。好在由于醫療隊及時高效的救援，長寧又漸漸恢復了平靜。

18日上午，記者跟隨國家醫療衛生應急專家組到災區進行跟蹤報道。

車上建起臨時指揮部

6月18日9時許，北京回龍觀醫院臨床心理科心理減壓與調適中心主任孫春云在飛機起飛前最后一刻登機。“還好趕上了！”落座后，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說道。一個小時前，孫春云還在門診出診。當接到救援通知后，她立即趕往機場。

臨危受命的還有北京大學第三醫院重癥醫學科主任伊敏。由于情況緊急，伊敏來不及收拾行李，在機場臨時買了兩件衣服就上了飛機。

下了飛機后，國家醫療衛生應急專家組在趕往災區的車上建起了臨時指揮部。“根據前方傳來的消息，從接診量和救護車的數量判斷，傷員主要以輕傷為主，危、重傷員已經轉運到市級的三級甲等醫院。”國家衛生健康委應急管理辦公室副主任楊峰開始給專家組成員們介紹災情，并明確任務，“在醫療救治方面，首要的是評估危、重傷員的傷情，避免發生死亡，減少傷殘率。此外，指導當地醫生完善診療方案。在防疫方面，要保證災后無大疫，保障入口和出口安全，預防這個季節常見的傳染病，完善傳染病防控預案，重視對飲用水水質進行衛生監測。在心理干預方面，不僅要對傷員等進行心理疏導，還要對當地精神科醫生進行培訓，因為此次震中地區在鄉鎮，要教給參與救援的村鎮干部一些心理健康常識。”

在從成都驅車前往宜賓的路上，專家組成員在心里打下救援“腹稿”。孫春云想著如何對傷員及其家屬進行心理疏導，如何對醫護人員進行培訓。中國疾控中心環境衛生和傳染病防控專家反復考慮可能發生的傳染病疫情，以及如何對水源監測布點。“多發骨折、心腦肺腎等生命臟器受損的傷員要優先處理；頸椎、腰椎骨折的傷員要考慮其神經是否受損；腦外傷要看出血量……”北京積水潭醫院創傷骨科副主任醫師趙春鵬拿到危重傷員登記表后，逐一分析每個傷員的病情。

專家來了心里有底了

地震發生后，18名危、重傷員被分別轉運到宜賓市第一人民醫院和第二人民醫院，這兩家醫院均為三甲綜合醫院。

記者在宜賓市第二人民醫院“6·17長寧地震”危、重傷員集中救治病房看到，一對在地震中被砸傷的姐弟倆被安置在相鄰病床。今年13歲的小佳（化名）和11歲的小鵬（化名）是留守兒童，父母外出務工，平時跟奶奶生活在一起。

地震發生時，姐弟倆在睡夢中被砸傷，奶奶不幸罹難。被親戚送至長寧縣中醫院接受治療后，因傷情嚴重，姐弟倆又被轉運至宜賓市第二人民醫院。

“弟弟傷情較為嚴重。”小鵬的主治醫生曾婧介紹，小鵬身上多處受傷，骨盆、鎖骨、肋骨骨折，右側血氣胸，肺部挫傷，尿道斷裂，頭皮有挫裂傷伴有血腫，失血性貧血。在轉運至宜賓市第二人民醫院之前，已經接受鎮痛鎮靜治療，并完成輸血。趙春鵬對小鵬查體后，先將骨盆固定，再對其他傷情對癥治療。由于姐弟倆年紀較小，孫春云及時給出了心理干預的建議。6月19日下午3時左右，小鵬病情仍然危重，專家組建議兩姐弟一并轉運至四川大學華西醫院作進一步治療。

周萍（化名）也是此次被轉運的傷員之一。地震發生時，周萍在睡夢中摔下床，動彈不得，丈夫背起她就往屋外跑。在珙縣人民醫院，周萍被診斷為左股骨骨折，18日上午11時被轉運到宜賓市第一醫院。“閉上眼睛，總是一晃一晃的。雖然還是害怕，但專家來了我心里就有底了。”周萍說。

經過兩個小時的篩查評估，趙春鵬和伊敏共對18名危、重傷員做出初步診斷，并制訂了后續治療方案。

輕傷員隱患不能忽視

18日晚9時，國家醫療衛生應急專家組成員兵分兩路，趙春鵬和伊敏在宜賓市第二人民醫院繼續排查危重傷員，其他成員驅車前往地震震中——距離宜賓市大約70公里的雙河鎮。在行進的路上，天上飄起連綿細雨，道路變得濕滑，減緩了前進的速度。大約40分鐘后，專家組到達雙河鎮。

記者在路邊看到，有些店面的招牌已經掉落在地上，有些墻體倒塌的磚塊散落在道路兩旁。鎮上設置了兩個安置點，一處設在鎮里的一所中學操場，另一處設在雙河鎮中心衛生院旁邊的廣場上。震后，雙河鎮中心衛生院建起了“帳篷醫院”，將基本藥品和設備搬到帳篷中。需要住院的96名輕傷員被分別安置在長寧縣人民醫院和縣中醫院。四川省人民醫院應急快速反應小分隊（國家緊急醫學救援隊先遣分隊）在長寧縣中醫院“坐鎮”，對輕傷員進行排查。應急快速反應小分隊隊長陳康介紹，輕傷員往往存在一些不易察覺的隱患，比如肝挫傷、腎挫傷等臟器損傷，需要仔細進行二次檢查。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效率提高了。”陳康告訴記者，“四川省已經形成鄉鎮、縣、市、省、區域完整的醫學救援體系”。楊峰介紹，相比過去的“人海戰術”，現代救援更加精準有序，先從內圈將傷員轉運出去，減少救援壓力，再由外沿調配救援力量，用適當的“武器”作戰。

“根據當地的需求，還缺少神經外科、重癥醫學專家，將盡快調配力量前來支援。”18日晚10時，國家衛生健康委安排調派第二批國家醫療衛生應急專家組趕赴災區，專家組由北京協和醫院、北京天壇醫院和四川大學華西醫院重癥醫學、胸外科、泌尿外科、神經外科、血管外科、骨科、心理救援等專業的13名專家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