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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用四千年的小小“皮帶扣”:曾是身份的象征
小小“皮帶扣”沿用四千年
虎頭金鉤扣龍形玉佩
八節鐵芯龍虎玉帶鉤
龍虎并體玉帶鉤
七星紋銀帶鉤(西漢南越王博物館提供)
博物館尋珍錄
在西漢南越王豐富的館藏中,有一種特別的藏品,個頭不大,數量不小,多達30余件。它們就是帶鉤。
帶鉤,顧名思義,就是我國古代用來束腰或佩掛物品的掛鉤。它曾經是古人尤其是男性貴族、文人與士兵的日常用品,非常流行;而且歷史也很早,目前已知最早的玉帶鉤出土于4000多年前的良渚遺址。
雖然從實用性上來說,帶鉤大約相當于今天的皮帶扣。但由于其使用于服裝外飾,所以和今天的時裝、車標一樣,也逐漸演變出一些禮儀和身份區別的意味。
南越王墓里出土的這批漢代帶鉤,是當時最高水準的精品。
文、圖(除署名外)/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 卜松竹
“滿堂之坐,視鉤而異”
它是身份的象征
這批帶鉤中,有一件八節鐵芯玉帶鉤,長19.5厘米,虎頭寬4厘米,重197.5克。它出土自墓主人棺槨的頭箱,由一根鐵柱穿連8塊玉而成。鉤首為龍頭,瘦瘦長長。鉤尾為虎頭,用一塊玉細致地雕刻出老虎的凸眼、直鼻、獠牙、胡須、濃眉。鉤身刻有鱗、鰭和繚繞的云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它都是一件非凡的藝術品。
文物專家們指出,帶鉤可分為弧形和直形兩類。一般均由鉤、頸、體、鈕四部分組成。弧形鉤與環、扣相合以達到束緊連接腰帶的目的;直形鉤主要用于搭掛連接,也有純裝飾之目的。常見的帶鉤以青銅鑄造居多,也有黃金、白銀、鐵、玉、石、木等制成的。據現有的資料看,帶鉤按外形可分為條、棒、鏟、琵琶、鳥獸等形狀,大的長半米,小的僅有2厘米,以10厘米左右最流行——這個長度跟現在的男士用皮帶扣大致相當,可見是在長期的使用中自然形成的方便規格。
《淮南子》有云:“滿堂之坐,視鉤而異。”一語道出了其在古代社會中身份標識的作用。按學者王莉的說法,至晚在戰國以后,帶鉤作為裝飾已形成一種風氣,浮雕、錯金、鑲金、鏤空、包金、鎏金等裝飾手法漸次出現。小小的帶鉤,成了匠人炫技的藝術品。
西漢南越王博物館研究人員王維一分析指出,帶鉤在墓中共出土36件,其中4件為玉帶鉤,它們“形體最大,造型精美,做工精致,保存狀況好,同出自墓主棺槨中”“代表了漢代玉帶鉤的最高水準”。如其中一件龍虎并體玉帶鉤,“玉色青白,質地瑩潤,造型奇特,虎在鉤首,龍居鉤尾,兩體并連。龍張巨口,虎舉利爪,二者共奪一圓環,整個器物構圖簡練,式樣新穎,前所未見。”
而南越王墓出土的帶鉤之多、品種之豐富、做工之精美,都為今天的人們提供了寶貴的研究資料。
小小的帶鉤
救了一位春秋霸主
中國古書中描述帶鉤的地方不少。其中最出名的當屬管仲箭射齊桓公,被齊桓公的帶鉤擋住的故事。小小的服裝配飾,救了未來的春秋霸主一命。莊子說的“竊鉤者誅”,指的也是帶鉤,不是魚鉤、鐵鉤。
玉帶鉤在西漢達到鼎盛期,東漢開始衰弱,魏晉以后被帶扣替代,元明清則又有所回潮,不過玩賞性已經超越了實用性和標識性。它的演變過程,也是一個實用器物設計改進的過程,與人們的生活習慣、活動方式的變化息息相關。
在帶鉤的鼎盛期西漢,無論形制、紋飾、藝術風格都在承襲前代的基礎上,經由技術進步的加持,有了大大的發展。所以西漢時期的帶鉤工藝一改幾千年來的單純簡練和一味追求形似的古樸作風,轉向精雕細刻和生動傳神。所以,這一時期的作品從技術和藝術性上來說,都是非常高水準的。
魏晉南北朝以后,因腰間革帶演變為佩掛各種隨身物件的蹀躞帶,帶鉤有相當長時間不再大量使用。當時用來扎束腰間帶的,是一種環形帶扣,其形或圓或方,大都附有扣針。用時將其卡入皮帶的一端,另一端伸入扣內,然后插入扣針。可見這就是今天的皮帶扣原理。這樣的好處是比帶鉤方便,且牢固。所以經由這次設計改進之后,帶鉤很長一段時間不再大量使用。
研究者指出,元明清時期的玉帶鉤已由實用性逐步轉為玩賞性,一般都有花草、動物的浮雕和立雕。鉤首多為龍頭形,以龍螭紋相組合的玉帶鉤最為精美。元代人喜歡穿袍服,一般都要在袍服外束帶。明清時期的玉帶鉤,大都是琵琶形、如意形,鉤身上常有大量圓雕鏤空,或鑲嵌各種寶石,精雕細刻,十分繁瑣生動。更特別的是,這一時期的帶鉤“多成對出現,亦多不為用,成為仿古器物的玩賞物,被作為一種古文化而流傳”。
南京藝術學院設計學院博士樊進指出,古代帶鉤大致經歷了“鉤孔式”帶鉤、“插孔式”帶鉤、“鉤鈕式”帶鉤的演進。這一過程體現的是“在適人尺度、操持方式”上的不斷變化。也就是說,所有生活用品的設計越來越方便。
刻在上面的北斗七星
是裝飾也是“祥瑞”
南越王博物館中,還珍藏著一件七星紋銀帶鉤,鉤首是龍頭形狀,鉤身裝飾著北斗七星紋。這是南越王墓出土的唯一一件與天文有關的文物,因而更顯其珍貴。
漢代墓葬中的“北斗”形象是很突出的標志。北斗信仰是中國古代民間信仰的重要內容之一。兩漢時期“北斗”形象大量出現在墓葬中,除了刻畫在陪葬器物上,也被直接用于裝飾墓室。
延安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學者朱青、杜林淵指出:“墓葬中帶鉤不同的擺放位置代表其不同作用,大致分為四種:一是革用帶鉤;二是配器用鉤;三是配物用鉤。還有一種帶鉤是專門用于隨葬的,它一般放置在某一器物內。淮南發現的西漢北斗銅帶鉤和南越王墓中出土的北斗紋銀帶鉤,都沒有發現盒子,但不排除它們原本置于容器中、但容器已經朽壞的可能。這種帶鉤被視為祥瑞之物,用它隨葬是為了辟邪驅祟。”
兩位研究者引《后漢書·五行志》說:“光祿勛吏舍壁下夜有青氣,視之,得玉鉤……身中皆雕鏤,此青祥也。”古人認為,帶鉤本身就有驅邪功用,制作成北斗狀以加強“神力”,體現了北斗“厭勝”的作用。
總之,小小的帶鉤,既體現了冶金、鑄造、鑲嵌、雕琢等技術的進步,也體現了社會觀念、民間習俗的變化,還有實用性、便利性的考慮。它和古代人發明創造并不斷改進的各種生活用品一樣,反映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反映了創新思想的活躍。人們的生活,正是在這樣的不斷改進和創造中,變得更好。
編輯:楊嵐
關鍵詞:帶鉤 玉帶 玉帶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