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華東政法大學中國法治戰略研究中心 闕天舒、華東政法大學政治學研究院 張紀騰

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為全球經濟的持續增長提供新生力量。各國應該把握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帶來的機遇,加強數字經濟、人工智能、納米技術等前沿領域的合作,共同打造新技術、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

為緩解貿易沖突提供新路

數字經濟是指以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為關鍵生產要素、以數字信息網絡作為重要載體、以數字通信技術的有效使用作為效率提升、經濟結構優化重要動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涵蓋共享經濟、平臺經濟和電子商務等多種應用形態。

第一,數字經濟是引領全球科技革命、產業變革的重要力量。

它不僅推動傳統經濟模式向形態分工更優化、結構更合理的現代生產模式轉變,而且能加速全球商業模式重塑,為全球創新主體的聯合提供更為便捷、廣泛的平臺,進而驅動資本、勞動力、技術等生產要素的集約化整合、協作化開發、高效化利用與網絡化共享。

第二,數字經濟是實現全球價值鏈整合延伸的關鍵所在。

數字經濟具有高度的開放性、兼容性,可以通過自下而上的方式培育各國的經濟融合、政治互信,推動單一價值鏈向價值系統、價值網絡躍升。同時,通過實現數據信息的全方位、零時損共享,加快全球價值鏈的數字化、智能化構建,實現規模經濟效應與數字經濟驅動的全球化新機制。

第三,數字經濟是推動全球經濟合作共贏的重要窗口。

基于云計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型技術,數字經濟能為解決價格歧視、跨國信用危機等提供更有效的解決方案。部分數字經濟體還能躍升成為新型全球性商業基礎設施,并通過自主合作來推動國際合作交流。這種非官方的合作有助于提升全球經濟發展的彈性和韌性,為緩解全球貿易沖突提供新路徑。

第四,數字經濟是實現全球經濟均衡協調發展的關鍵一環。

作為數字經濟核心驅動力的信息技術,具有突變式、邊際應用成本遞減等特征。這一發展特點及巨大溢出效應,能夠為發展中國家提供產業升級和跨越式發展機會。同時,數字經濟以新興技術為依托,能夠加快統一、透明、公正、合理的交易監管機制形成,進而推動全球經濟治理代表權和話語權的合理再分配,為新興經濟體和中小企業提供更多發聲機會。

容易形成寡頭競爭格局

數字經濟具有主客體體量龐大、行為無時空限制、交易平臺間交叉融合等新型特征。因而,它在治理邊界劃定、機制設計、治理權責等方面也面臨一些挑戰。

首先,數字經濟的勢能擴張趨向,或將模糊市場壟斷與競爭邊界。

數字經濟的競爭要素集中度較高,極易形成“贏者通吃”的寡頭競爭格局。同時,數字經濟中的市場支配地位濫用行為具有技術性、隱蔽性和高度動態性,因而數據證據處理和壟斷行為識別會受到極大挑戰。

其次,數字經濟的再中心化趨向,或將對經濟治理結構產生沖擊。

數字經濟通過平臺化整合實現市場的再中心化,一定程度上會對準公共管理權造成沖擊,并逐步稀釋傳統上由政府掌控的金融、信息等重要權力。此外,在數字經濟時代,個人為了滿足便利社交和生活的需要,不得不向數字經濟企業讓渡“數據權力”,二者間權力結構難免呈現失衡的狀態。

再次,數字經濟的價值性分解趨向,或將對全球投資造成破壞。

數字經濟跨國企業往往以非股權投資的形式進行海外拓展,制造業跨國企業也隨之加快對傳統業務的剝離或轉移,從而導致全球投資出現輕資產、低就業的特征,生產性投資將陷入低迷狀態。

最后,數字經濟的內生性增長趨向,或將擴大國家間的數字鴻溝。

發達國家在數字經濟的發展上占有較大的先期優勢,數字經濟的規模效應也將不斷強化發達國家的比較優勢,發展中國家恐難以有效對接數字經濟的中后期發展需求,二者間的差距將進一步拉大。

采取彈性規范監管措施

對于中國來說,我們要主動調整發展戰略以適應數字變革,充分發揮創新引領作用以推動數字經濟共建共享。

第一,樹立創新、協調、開放、共享的發展理念。

數字經濟作為技術創新的結果,是技術發展累積后的集中突破。因此,必須堅持創新發展的理念,積極布局新興產業前沿技術研發,以技術的群體性突破來支撐和引領數字經濟的發展。由于數字經濟使得社會分工更加細化、社會協作更加緊密,因而也要強化協調發展的理念,促進橫向體系、縱向生態的有效調和。

同時,數字經濟對于市場的開放度有較高要求,因而要堅持開放發展的理念,形成更大范圍、更寬領域和更深層次的開放格局。數字經濟是實現全球普惠發展的新型路徑。因此,也要堅持共享發展的理念,努力實現數字經濟的共建共享。

第二,構建內嵌型、技術輔助型和多元參與型的治理機制。

要提高數字經濟治理的精準化、智能化、專業化和社會化水平,就必須全面把握數字經濟治理問題,要從制度和技術兩個方面推進治理體系升級,減少數字經濟企業跨域運營的成本與潛在風險。

同時,創新對數字經濟的監管方式,加強對市場不正當競爭行為的打擊,明確多元化治理主體的權責,進行并行、分類監管研究,進而形成以國家治理為核心,行業自律、平臺治理和社會監管廣泛參與的立體化治理體系。

第三,營造效率、公平兼融的產業發展生態。

要加大數字經濟資源的整合,助力培育數據驅動型企業,塑造有利于數字經濟發展的營商環境;要及時清理、調整不適應數字經濟發展的制度政策,采取既具彈性又有規范的管理措施,為新業態、新模式提供試錯空間。

要加強數字經濟產業創新共享交流平臺建設,培養數字經濟主體之間的互動性、數字經濟創新鏈內的承接性、數字經濟產業鏈與創新鏈的銜接性;要全面提高數字經濟安全水平,建立可控的產業生態體系和風險管控機制,著力防范可能出現的區域性、系統性新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