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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山海間吟唱——臺灣少數民族詩人莫那能的歌與言

2018年03月21日 20:30 | 來源: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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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社臺北3月21日電(記者 李慧穎 李凱)臺灣少數民族詩人莫那能是臺灣詩壇頗具特色的詩人,他雖因眼疾而失明,卻創作不輟,以歌吟口述的方式,書寫著臺灣少數民族的命運,寄望著國家統一的未來。

莫那能生于1956年,是臺東達仁鄉的排灣部落人。他的青年時期,正值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當時,在臺灣社會轉型和資本沖擊下,大量臺灣少數民族青年被卷入勞動力市場。莫那能也像大多數臺灣少數民族青年一樣,來到都市底層,做過砂石工、捆工、搬運工、尸體清洗工,在長期貧困勞累的生活重壓下,他罹患眼疾而終至失明。

山地家園的毀壞,社會的壓迫和族群的歧視,讓臺灣少數民族青年沉淪在社會最底層,遭遇著種種坎坷不公和苦難屈辱。

“從我踏到平地都市的第一步,就被職介所的人口販子騙走了身份證,被關在廁所里,變成任人喊價的勞力。”莫那能回憶那段遭遇時說,“壓迫者的契約,就像鎖鏈、鞭子一樣套牢著弱者的命運,鞭打我們的身體。”

1974年,莫那能結識了以著名作家陳映真為代表的關懷底層、要求兩岸統一的《夏潮》雜志的知識分子,由此他投入了各種抗爭社會不公的運動,尤其是關注臺灣少數民族的運動。

莫那能的創作始于一次偶然的作家朋友聚會中。“當時是1983年,一次朋友聚會,酒喝到一半我就開始唱歌。”他回憶說。莫那能即興而唱,抒發著自己心里的感受,朋友們聽了突然就跳起來說:“這就是詩啦!”

第二天,大家把莫那能唱的歌記下來,一起討論修改,組成“山地人詩抄”,在《春風詩刊》創刊號上發表,受到了廣泛關注。

“不是太陽已經下山,也不是眼睛已經失明,而是我看見我看見我看見,那面具底下猙獰的臉兒,猙獰的臉。在這孤寂的夜晚,我的淚流綿綿,是因為我聽見、聽見同胞的哭泣。”——莫那能至今仍記得這首處女作。

情動于衷發而為歌,這是莫那能為同胞們的悲苦傷痛而歌,為社會的公平正義而喊。從此,莫那能以自己的詩句,寫下了臺灣少數民族所遭受的種種困厄危難。

在《親愛的,告訴我》《流浪》《來,干一杯》中,莫那能分別敘寫了鄒部落青年湯英伸等多位少數民族離鄉后的遭遇。他們來到都市,在最遠的航船、最高的鷹架、最深的地底、最黑暗的房間里工作,歷經磨難而無法改變命運,無一不是以死亡的方式終結他們在城市底層的生活。

對于部落解體、文化失落的憂憤,也同樣在莫那能的詩作中有所表達。在參與臺灣少數民族權利促進會的活動時,莫那能創作了《恢復我們的姓名》:“從‘生番’到‘山地山胞’/我們的姓名/漸漸地被遺忘在臺灣史的角落/從山地到平地/我們的命運,唉,我們的命運/只有在人類學的調查報告里/受到鄭重的對待與關懷/……/如果有一天/我們拒絕在歷史里流浪/請先記下我們的神話與傳統/如果有一天/我們停止在自己的土地上流浪/請先恢復我們的姓名與尊嚴。”

莫那能的詩作是其即興歌唱時的“填詞”,這源于生活在山間海邊臺灣少數民族部落的文化傳統,他們沒有文字卻“日夕歌唱不絕”,用歌聲表達悲喜,描繪生活甚至敘事記史。“部落的歌,也是部落的文學,更是民族的文化。”莫那能說。

“臺灣少數民族的創作應該被納入中國文學系統。”莫那能說,“在我的少年時期,《三國演義》《七俠五義》是學校里為數不多的讀物,也是我們這些部落孩子能接觸到的僅有的文學作品。它們構成了我最初的文學滋養和文化烙印。”

上世紀九十年代,莫那能第一次來到大陸,他的詩作走出了臺灣的山海,開始出現黃河長江的意象。在《燃燒》這首詩里,莫那能寫下了大陸之行的感受:“無數小溪匯成巨大的聲音,它叫大河。無數民族匯成巨大的聲音,它叫中國。我是少數民族的一支,我是人民,我是小溪……”。

大陸之旅讓莫那能認識到,臺灣少數民族文學應該扎根于更深厚的民族文化的土壤中,臺灣少數民族的命運與中華民族的前途息息相關。多年來,由莫那能擔任會長的夏潮聯合會等,一直全力支持促進兩岸統一、推動兩岸人民的交流。

“我期待著兩岸統一,期待著實現民族平等,這才是臺灣少數民族真正的光復”。莫那能說。

2010年6月,中國作家協會首次吸納了3位臺灣會員,莫那能是其中之一。

正如臺灣作家藍博洲的評論:“阿能的詩,是他個人的生命史,也是他的家族史;既敘述了排灣人流離沉淪的遭遇,表現了他們對不公不義社會的吶喊與抗議,也寄托了他個人對祖國的想望。通過他的詩,我們可以理解背后蘊含的臺灣的歷史。”(完)

編輯:秦云

關鍵詞:臺灣少數民族詩人 莫那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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