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寺的文殊菩薩，照片拍自藥師殿內，為珂羅版技術復制的壁畫

北京石景山法海寺明代壁畫是北京地區現存歷史最悠久、保存最完整的壁畫。2016年八月份，這一珍貴的壁畫進行了“技術重生”——利用三維矩陣技術采集壁畫數據。經過三個月的采集，這一工作已經完成，法海寺也在2016年11月重新對外開放。法海寺文物保管所所長龐獻輝介紹說，經過三維矩陣技術數據采集后，法海寺壁畫還將被制成數字博物館供游客在網上觀賞。目前，通過珂羅技術復制的壁畫在藥師殿供參觀。

近日一個下午，記者也前去位于模式口北、翠微山南麓的法海寺，欣賞寺中那精妙絕倫的壁畫。去的那天天氣不錯，到了山上，空氣更加清新，而且偶爾還能聽到鳥叫聲。來到法海寺的山門，頓覺這法海寺頗有深山古寺的氣勢，因為山門前高聳著四棵參天古柏，好像是四大天王守護著寺院，人們叫它們“四大天王柏”。在寺內的大雄寶殿前，也巍然屹立著兩棵巨大的白皮松，據考證這兩棵白皮松是明代建寺前所植，距今已千年，它們像兩條銀龍守護著大殿，人們稱為“白龍松”。

手持電筒的神奇之旅

那珍貴的明代壁畫就在大雄寶殿內。壁畫分布在大殿的佛壇背屏、東、西壁和北壁，共有10鋪，面積為236．7平方米，有《祥云圖》、《佛眾赴會圖》、《三大士圖》和《帝釋梵天禮佛護法圖》。為了保護壁畫，大殿內沒有任何光源，參觀須持寺內配的手電筒，這對我也是一個獨特的體驗。手持手電筒，我就和其他參觀者一起開始這明代壁畫之旅。參觀前，我們均被告知不能拍照、不能錄音。

《佛眾赴會圖》位于大殿東西山墻兩壁，高3．2米，長22米，壁畫內容為佛祖講經說法、佛眾菩薩赴會參禪。當天的講解員讓我們著重觀察這鋪壁畫的山水花卉內容，因為其繪制技術堪稱完美，“隨便選取壁畫中的一花一葉，其精妙雅致之絕都直逼故宮所藏宋畫團扇，再看那小橋流水，籬笆曲徑，都充滿了生活氣息，令人玩味不盡。”這一番講解也讓我們大開眼界，紛紛發出“嘖嘖”地贊嘆聲。講解員說，慢慢看，這壁畫的精致之處還有很多。

一塊薄紗透出的高超畫技

《三大士圖》中的《水月觀音圖》也被壁畫界廣為稱贊。“你們能從水月觀音的臉上看到什么？是不是祥和、寧靜、超然？”講解員說，水月觀音雖然是佛，卻微露出慈母的溫情，是神，但足顯處子般的恬靜。“給人一種清新明凈之美。”再仔細看，這水月觀音輕紗蔽體，腳鐲上碎鈴環繞，而且赤了一雙腳，讓人感覺這菩薩甚是悲憫可親。壁畫中最為人贊嘆之處是水月觀音菩薩所披的透明紗巾，這是皇家畫師們用40多根金絲組成的六棱花瓣來表現紗之薄如蟬翼，其細微與精妙是難以復制的。據介紹，唐宋以來，歷代繪畫都喜歡用紗來表現繪畫的技巧，但是法海寺這壁畫中的薄紗線條之精細、均勻、工整、挺拔，堪稱一絕。

在法海寺壁畫中，各種動物的形象也極其逼真。仔細看壁畫中的一只獅子，其身上的毛發都看得—清二楚，根根清晰可辨，紋路清清楚楚，甚至每根都可以數出來。壁畫中還有一只狐貍，講解員特意讓我們看狐貍的耳朵，“你看它耳朵里的毛細血管都畫得那么逼真，是不是感覺它的血液在流動？”另外壁畫中的六牙白象的眼睛也是刻畫得很好，其眼中的淚水仿佛就要滴落下來，“這是強化了它的性善柔順，感染力很強，如果沒有高超的繪畫技巧，是不會引起共鳴的。”另外我注意到，壁畫中猛獸們的眼睛都沒有平時的那些兇光，而多了些柔和。

當時墻體里用了羊絨

都說法海寺壁畫在國內可與敦煌壁畫相媲美，這是為什么？法海寺文物保管所所長龐獻輝告訴我，這是因為法海寺為皇家寺院，其壁畫全部出自當時的宮廷畫師之手，皇家畫師的繪畫水平自然是當時社會的最高層次。另外，我注意到，如今法海寺壁畫依然保持著鮮艷的色彩，龐獻輝說，這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其在用色顏料上使用了純天然礦物質和植物顏色，包括朱砂、石青、石綠、石黃、花青、藤黃、胭脂等大量使用。“這是明顯區別于明清壁畫的水墨渲染風，而是直接繼承并發展了唐宋時期重彩的畫法。”法海寺壁畫所用金粉之多也是令人嘆為觀止的，皇家畫師們將貼金、混金、描金、撥金等難度極高的瀝粉堆金技法用在了創作中，使每一條輪廓線都獨具浮雕般的立體效果。“墻體也是很講究的，我們從墻體的細微裂紋中發現了羊絨，這就是說當時墻體里用了羊絨。”

參觀完法海寺的壁畫，只覺那畫面美不勝收，而法海寺也在喧囂塵世中為大家提供了一超凡脫俗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