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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紹光:希望每一個畫家都能用包容的心態對待藝術
藝術不能強加于人,而應讓人心悅誠服地接受,要創造真正感動世界的文化。歷史上我們做到了,古絲綢之路,中國作為工匠大國,用絲綢、瓷器征服了世界。那么現在呢?
5日下午2點,上海世博展覽館第一會議室早已聚滿翹首以盼的聽眾,他們在等待藝術家丁紹光的到來。上海大劇院的女神畫、文化廣場新落成的音樂廳里絢麗多彩的玻璃畫,都是丁紹光的佳作。但當天下午,他不為展示畫作而來,而是作客藝博講堂,分享旅居海外三十多年,從個人經歷中生發出的對藝術與人生的思考。
東西方文化是一座山的兩邊
“我只想講六個字,責任、自由與包容。”如何講述藝術家與藝術創作的這幾個關鍵詞,丁紹光從中華文明的歷史談起。
四大文明古國中,中國是唯一文明未曾中斷的國家。從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到康乾盛世,作為世界第一強國,中國在世界發展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但話鋒一轉,丁紹光將聽眾帶入封建社會末期的閉關鎖國歲月,“西方用中國發明的火藥制造洋槍大炮、侵略中國,把圓明園燒了三天三夜,燒掉的是上千棟美輪美奐的建筑,這是非常屈辱的時代。”從那時起,無數仁人志士便為救亡圖存、復興中華文化而奮斗。
歲月變遷,雖然中國走出了這段屈辱的歲月,迎來經濟騰飛的新時代,但丁紹光認為,藝術家肩上的擔子沒有變。“經濟崛起不等于文化崛起,作為藝術家,為中華文化的復興而奮斗,是最起碼的責任。”
“復興中華文化,要對當代的歷史、當代的世界有創造力,并且這種創造力要獲得世界的認可。”丁紹光認為,東方的許多美學、藝術理念并不落后,只是缺乏和世界接軌。
從古希臘、文藝復興、工業革命到現代美術運動,西方美術經歷四次發展高潮。“以前的繪畫都是‘眼睛看世界’的再現,但攝影技術出現之后,繪畫的記錄功能被部分取代了,畫家開始找出路,不再畫眼睛看到的東西,要畫心靈感受。”丁紹光說,“這時期的美學擴大化,出現了非常豐富的美學視角,對美術的形式、美感、造型藝術的可能性進行了發掘。”但西方現代美術運動如火如荼之際,中國卻恰逢局勢動蕩,丁紹光對此不無遺憾:“那個年代留下的作品至今占據了世界各大主要博物館,但中國在這方面卻幾乎不沾邊。”
中華文化的復興要從西方美術汲取經驗,但同時不能忘本、不能忘根。“西方繪畫走的是科學化道路,中國畫一開始就不是藝術科學化,但是更符合藝術的本性。齊白石將‘神似’擺在中國繪畫的第一位,‘不似之似謂之似’或是‘法無定相,氣概成章’,中華文化中有很多好的因素可以繼承,它表現了心靈的感受,比如長江萬里圖,可以把長江的風情、人文等各種東西非常集中地表現出來,西方的透視法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丁紹光認為,真正能震撼世界的是民族的文化、民間的文化。
“東西方文化,就像一座山的兩邊,兩邊都要了解,要非常誠實地去探討一中一西的脈絡。中國當代藝術家要考慮根,根是傳統。同時,又必須考慮當代,根怎么和當代接軌是很大的難題。”丁紹光說。
上海政協文史委副主任祝君波是講座主持人,看到丁紹光綁著石膏、坐著輪椅來到現場,深受感動,“約這個講座是在半年前,但不久前丁先生剛摔斷了腿,不過他還是堅持來參加講座,很早就到了會場。”這也是藝術家本人身體力行的“責任”。
找到自由才能形成個人美學風格
丁紹光準備了講稿,但在實際的講座過程中卻沒怎么用到,原因是“這樣沒有套話,更加真誠一點”。
“自由”是丁紹光的第二個關鍵詞。他將“自由與不自由”的原因分為客觀與主觀兩種。客觀因素比如封建專制、法西斯專制對自由的剝奪。但他更想討論的是藝術家、文化人給自己套上的“主觀上的不自由”。
“美術史是非常殘酷的淘汰史,據統計,前期印象派的專業畫家有2萬多人,他們窮其一生在創作印象派畫作,但在美術史上留名的只有十余人。因為藝術強調個性解放、原創性和個人美學價值,留下的都是有特殊貢獻、特殊美學價值的藝術家。”丁紹光認為,只有形成自己的美學風格,找到自我,才能真正對藝術創作有所貢獻。
丁紹光對當下書畫界的亂象直言不諱,認為今天的書畫界,很多人都在重復前人和古人;條條框框太嚴重了,畫家完全喪失了自己,不知道該如何畫。所以“文化要消化,消化以后變成自己的。”
美學風格由內而外產生,是重視自己內在感受的結果。“創作是一個逆向思維,是慢慢找到自己的過程。”但每個人找到自我的方式、歷經的時間、難易程度都有很大差距,“有些人可能很快找到,有些人可能一輩子也找不到,有些人的藝術可以不停地往前走,像畢加索。即便像畢加索找到自己的特殊性以后還是需要重復,在重復中求變化,在一段時間里變成符號,逐漸形成風格。”丁紹光說。
重復是形成藝術風格很重要的手段,但重復又是使藝術死亡的要害。“中國每個時代的美學都不同,如果你找到了自己,就用重復的手段把它豐富化,在豐富中往前走。如果到了機械化地重復已經完全沒有生命力,那就不能再重復了,不然最后是自己毀掉自己。”丁紹光說。
建立獨立權威的評論家隊伍
講座過程中,丁紹光沒有休息,足足講了兩個多小時。他提到的第三個關鍵詞是“包容”,這也是他對書畫界亂象苦口婆心的勸誡。
“畫國畫的罵畫油畫的,具象的罵抽象的,不僅如此,具象的也罵具象,抽象的也罵抽象。”丁紹光觀察到,背后謾罵、當面吹捧,或者以權壓人等現象造成了嚴重的逆淘汰,“我希望每一個畫家都能用包容的心態對待藝術,特別是那些和你藝術觀點不同的人。藝術最好的情況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各種風格都能得到一席之地。”因此,評論家隊伍的建立很重要。“吳冠中先生說得很清楚,評論家可以擊倒藝術家,又能夠指導藝術家。”丁紹光說,“但批評家如果沒有獨立和自由,則贊美毫無意義。有些雜志只要愿意花錢就能買到版面,這樣的雜志永遠不可能起到評論家的作用。”
時至今日,中國當代的藝術家數量毫無疑問屬于世界第一,也到了從量變轉為質變,攀登文化藝術這一金字塔頂端的時刻了。丁紹光將話題引回對當代藝術的展望:“誰代表當代,誰說了都不算,全世界沒有出現一個公認的當代的權威。但中國藝術界對這個話題是無語的、集體沉默的。”他希望能盡快改變這個局面,在全中國掀起對世界當代藝術格局的討論,反思并定義中國的當代、世界的當代。
編輯:陳佳
關鍵詞:丁紹光 希望每一個畫家 都能用包容的心態 對待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