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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收藏家項元汴研究述評
傳統藝術史研究的重心是風格研究,隨著西方藝術社會史研究和藝術贊助研究的興起,它們在客觀上推動了對中國書畫鑒藏史的關注,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明清的收藏家們,項元汴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引起了普遍的重視。
一
項元汴(1525-1590),字子京,號墨林山人,是我國書畫史上最大的私人鑒藏家。自明代中晚期以來,以他為中心的“嘉興項氏”便成為特定的專有名詞, 頻頻出現在諸家著錄之中。彭元瑞《知圣道齋讀書跋》論及張丑《清河書畫舫》時,批評他“所藏有限,特向項子京家稗販耳。” 其實何止張丑,因項氏而成就自己寶藏者實不可勝數。以安岐《墨緣匯觀》為例,其著錄書畫出自原項元汴庋藏的便有一百三十八件之多 ,而我們今日的中國書畫史,又有多少內容是建立在項氏的藏品基礎之上?
但歷史似乎并沒有給予他很好的評價。明清筆記中的項元汴,除了擁 有驚人的財富,便常常是一副吝嗇而尖刻的嘴臉,又由于文彭兄弟為他擔任過書畫鑒定的顧問,他本人的鑒賞能力也因此被廣泛質疑。他遺憾地未給后世留下一部著 作,卻留下飽受“麗人黥面”之譏的鑒藏印,隨見于書畫史中的煊赫巨跡,那幾乎是人們對他最鮮明的記憶了。而更關鍵的因素還在于文獻記錄的缺失令鉤稽史料的 工作進展艱難,他的面孔故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愈發模糊,只留下一個概念化的粗陋身影。在以文人為舞臺中心的藝術史寫作框架下,的確鮮有學者會為一個商人 而勞費心神。
傳統藝術史研究的重心是風格研究,隨著西方藝術社會史研究和藝術贊助研究的興起,它們在客觀上推動了對中國書畫鑒藏史的關注,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明清的收藏家們,項元汴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引起了普遍的重視。
海 外及臺灣學者較早對項元汴展開了艱辛的研究。那志良《項子京及其印章》、黃君寔《項元汴與蘇州畫家》(Hsiang Yuan-pien and Suchou Artists ) 和翁同文《項元汴千文編號書畫目考》,是早期項氏研究領域的精彩力作。上世紀80年代初,韓國學者鄭銀淑在那志良、李霖燦先生的指導下,完成《項元汴之書 畫收藏與藝術》的碩士學位論文,1984年由臺北文史哲出版社刊行成書,成為項元汴研究的首部專著。該書對項元汴的家世、生平、收藏以及書畫創作,都進行 了系統的論述。尤值得稱道的是,鄭銀淑率先利用著錄等典籍,嘗試對項元汴舊藏書畫作出統計與估算,成為我們今天深入研究的重要基礎,堪稱篳路藍縷之作。
限 于當時的客觀條件,《項元汴之書畫收藏與藝術》一書在寫作時,尚有諸多重要史料無法得見。例如,作者使用了李日華的《六硯齋筆記》一書,但更為重要的《味 水軒日記》以及《恬致堂集》,鄭銀淑在那個時期的臺灣,或許還無法獲得,甚至很可能并不知道。因此,作者也大大低估了李氏與項氏之間的關系,她推測說: “因為李日華出身于農家,得了進士以后才能夠與項元汴交往。項元汴卒時,李日華年僅二十六歲,尚未中進士,所以他與項元汴的交往不多。” 由于李日華著作在項氏研究中有著特殊的意義,鄭氏因條件或見聞所限,錯過了這些關鍵材料,故而也在相當程度上影響了該書的深入程度。不過,我們不能以今天 的條件苛求一位海外學者,直到今天,鄭銀淑的著作仍是項元汴研究的重要參考書籍。
大陸方面的研究則集中于對項元汴家系的考證。其中,徐 邦達先生的《嘉興項氏書畫鑒藏家譜系略》 、陳祖范先生的《項墨林家系書畫收藏考》 兩篇頗具代表性。1998年,陳麥青先生以日本所見稀有明人文集,撰寫了《關于項元汴之家世及其他》 ,首次披露了項元汴家族的珍貴原始資料,是同類研究中最具影響的文字,也是近二十年來項元汴研究最重要的基礎性成果之一。以上學者的努力,已基本明確了項 元汴家族的基本面貌,對明清以來各類相關文獻的梳理,也取得了長足的進展。2007年,筆者在綜合以上研究的基礎上,發表《項元汴家系再考》 一文,對項氏家系的若干問題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次年,筆者發表《項元汴嘉興活動散考——兼論項氏與吳門畫派的關系》,集中討論了項氏研究中的一些細 節。
2006年及2010年,首都師范大學葉梅及中央美術學院吳仝,分別在歐陽中石先生與金維諾先生的指導下,先后完成《晚明嘉興項氏 法書鑒藏研究》和《項元汴之鑒藏印研究》博士學位論文,她們在各自的突破口上,以艱苦的毅力和求實的精神,把項元汴研究引入了縱深方向,令人欽佩。
幾乎與葉梅同時,遠在南方的中國美術學院,萬木春以《味水軒里的閑居者——萬歷末年嘉興的書畫世界》獲得博士學位。2008年,該書由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出 版。在第四章,他透過項元汴的同鄉晚輩、晚明重要批評家——李日華的視角,以一定的篇幅對項元汴家族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探討,深刻揭示了文氏趣味在嘉興由項 氏世家展開的傳播途徑,顯示了作者獨到的藝術見解與寫作方法論的自覺。盡管作者稱本章并非對項元汴的全面研究,但它無疑是關于項元汴研究的重要學術成果。
有 關項元汴研究的最新成果幾乎都出現在2012年與2013年,它們分別是沈紅梅的《項元汴書畫典籍收藏研究》(2012年3月,國家圖書館出版社)、楊麗 麗的《天籟傳翰——明代嘉興項元汴家族的鑒藏與藝術》(2012年8月,臺北石頭出版股份有限公司)、李萬康的《編號與價格——項元汴舊藏書畫二釋》 (2012年10月,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1月,筆者的《與古同游——項元汴書畫鑒藏研究》作為“藝術史研究叢書”系列,由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正 式發行,同年6月,葉梅的《晚明嘉興項氏法書鑒藏研究》(圖六)亦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推出問世。以上五部著作幾乎同時推出,反映了項元汴在明代藝術史尤 其是鑒藏史研究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
沈紅梅系嘉興圖書館副館長,同時具有圖書館學的學術背景。其《項元汴書畫典籍收藏研究》是其數年 來于浩瀚文獻探稽鉤沉、披沙瀝金的心血結晶,如果與翁同文、鄭銀淑及葉梅等學者的出色統計相比較,它對于我們分析和提煉明代中晚期書畫鑒藏的一般觀念,是 極有幫助的基礎性研究成果。
沈氏著作的重點,是收集、整理項元汴舊藏歷代書畫、圖書的目錄,以目錄的編制為重點,并在此基礎上,對項氏舊藏書畫、圖籍目錄進行綜合類比,總結項氏收藏活動的特色。從某種意義上說,該書是對鄭銀淑工作的進一步完善。
不過,由于作者對 歷代著錄的項氏收藏缺乏嚴謹的考辨,偽作問題并未得到清理,同時也存在不少誤會,如李成的《晴巒蕭寺圖》,作者誤認為系美國納爾遜·艾金斯美術館藏本 ,實際上,文獻所著錄的這件“文三橋售之項元汴”的李成作品,與納爾遜藏品并無關系,納爾遜藏同名作品并未經過項氏的收藏。另外,尚有少部分畫作因在不同 著錄中存在一畫多名的問題,著作中未能辨明,亦出現了重復統計的現象。這是該著作的幾點不足,使用時需謹慎考證。
楊麗麗1993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美術史論系,現為北京故宮博物院副研究員,系我國著名書畫鑒定家楊新先生之女?!短旎[傳翰——明代嘉興項元汴家族的鑒藏與藝術》(以下簡稱“天籟傳翰”)系“百年藝術家族系列叢書”的一種。
因 為寫作的重心在項氏家族,因而作者的研究并不局限于項元汴。對于項元汴的后人,作者亦在史料中有不少發現。在后記中,作者特意提到了項氏家族的一位后人 ——項勵女士。項女士曾經為楊新的著作《項圣謨》提供幫助,楊麗麗在寫作該書時,她還無私地提供了珍貴的家譜。項勵所存的家譜,與現藏上海圖書館的《浙江 嘉善嘉禾項氏宗譜》是否相同,如果不同,能否彌補上圖藏譜中的缺漏與訛誤,是筆者極為關心的問題,俟有機會再做研究。
李萬康先生任教于 南京藝術學院,曾長期從事中國古代繪畫的價格研究,他在博士論文基礎上所形成的《中國古代繪畫價格論稿》亦已付梓,它與《編號與價格——項元汴舊藏書畫二 釋》(以下簡稱“編號與價格”)一道,代表了作者對中國古代書畫價格演變歷史的系統研究和思考。值得指出的是,李萬康先生同時具備西方美術史的學術背景, 從某種意義上說,李萬康關于項元汴的研究,在學術視野上具備了相當的高度與深度。
李萬康的研究從微觀出發,他執著于項元汴舊藏書畫“千字文”編號后隱藏的問題與秘密,收集了大量的素材。他在研究中得出以下幾個重要結論:
一、 目前尚能見到的中國傳世名畫上的編號,有千字文編號、卷子半字編號、溫字編號、幅次編號(即裱序編號)和支干編號好幾種?,F存數量最多、編號者最為明確以 及編號位置最獨特也最明顯的是項氏千字文編號。這些編號在明末就引起了收藏家的注意,部分被忠實地記錄下來,它的作用與項氏印記一樣,歷來都是判定書畫真 偽的一個重要證據。
二、 項氏千字文編號存在別字、重字、消字(筆者按:指人為消除、毀壞等現象)與偽字等現象……就目前掌握的資料看, 項元汴舊藏書畫編號不出周興嗣《千字文》之外。重字多因偽字而重,所以凡見重字,其一必偽。后世偽項氏編號始于明末,純為謀利,有時偽字不巧,也出現了重 字。至于項氏舊藏書畫上的消字現象雖然所見不多,但其實很嚴重。后人消字最酷烈的一段時間,可以斷定是在萬歷末至天啟年……
三、 在目前可以查到的項氏千字文編號中,有三個是二級編號,比重很小,這意味著項元汴記有千字文、自豪的舊藏書畫件數超過一千,但從二級編號既少又小來判斷,項氏舊藏書畫件數過千部分數量不多。
在關于項氏的千文編號研究中,李萬康的工作最為細致,結論也較為令人信服,不少見解可謂發前人所未發,值得今人重視。
而有關項氏庋藏書畫的價格記載,李萬康也體現了較強的學術研究能力與判斷能力。他對于項元汴在藏品中記錄價格位置的論述觀察準確,對于記價的清除與篡改問題、書法與繪畫的價格差異問題,以及因《漢宮春曉圖》的記價所引發的疑問,都有令人信服的結論或提供了有益的啟發。
作者在著作中也注意到近年書畫拍賣市場所出現的項氏藏品。但對于真偽的判斷似可商榷,如果能詳細舉出判斷意見則更有利于學術的爭鳴與討論。
下 篇第四部分討論項氏題記中的書畫出售者,這涉及項氏收藏的來源,有一處似乎白璧微瑕。據李萬康的敘述,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項元汴去蘇州在王世貞 家獲觀劉松年的《仙山樓閣圖》,當時未買,回到嘉興后立刻攜巨資在文彭的陪同下求購。 這一史料的意義本十分重大,它不僅與項氏收藏的來源有關,也涉及王世貞與項元汴的交往問題。文嘉跋語原文如下:
嘉靖戊申秋七月三日得觀于項氏天籟閣。子京語余曰:“此前從吳門王氏獲見之,回出重資,浼令兄壽承同往購之,誠生平鑒賞之冠。”復索余題一律(筆者按:文嘉跋前有七律一首,此處略),以紀勝玩云爾。茂苑文嘉休承并識。
跋語后另有王世貞的一條觀款“瑯邪王世貞觀”。王世貞是太倉人,文獻中從未有“吳門王氏”的稱呼,應該另有他人。
據此可知,李萬康對《古緣萃錄》的這則著錄理解有誤,作者或許是將王世貞的觀款與“吳門王氏”混淆了。
瑕不掩瑜,偶爾的小小失誤并不能否認李萬康該著作的學術成就?!毒幪柵c價格》一書不愧為同類研究中的出色代表,它對于史料的挖掘與整理,對于極為復雜的項氏千文編號問題以及對中國古代書畫價格問題,都具有極為重要的參考意義。
2013年,筆者在范景中先生指導下的博士論文《與古同游——項元汴書畫鑒藏研究》(以下簡稱“與古同游”)面世。在關于項元汴的家系與交游的討論中,筆者取得了一定的突破,萬君超先生評價它具有“重新發現項元汴”的意義,實在是對筆者的極大鼓勵。
《與古同游》出版后,有幸得到許多專家學者的關注,承蒙指點與批評,該書將在進一步修改與充實的基礎上再版,屆時還望繼續得到大家的郢正。
葉梅的著作也是在博士論文的基礎上修訂成書的。作者以項元汴的法書鑒藏為中心,運用統計學的方法進行辨析與歸納。她這樣談及統計的意義:
一、 利于從數量和質量上來衡量項氏家族的鑒藏能力;二、利于從項氏家藏來衡量這些法書藏品的影響;三、利于厘清項氏家族法書藏品的留存情況。
與 翁同文、鄭銀淑、沈紅梅兩位學者的工作相類,葉梅的統計對我們觀察項元汴書畫收藏的具體狀況頗有幫助。同樣,如果能予以細膩的辨析則更為理想。不過必須指 出,這一項工作的難度極大,幾乎沒有任何一位學者能有條件將每一件項氏的收藏與原跡相核對,文獻考證只能是最為可行的方案,因此,許多作偽現象還無法得到 更為準確的判斷。
值得一提的是,葉梅在史料運用上有一處重大貢獻,那就是她率先使用了中國國家圖書館所藏的民國項乃斌所輯《嘉禾項氏清芬錄》,該書對于項元汴家系的研究有極其重要的價值。
以上幾部著作盡管都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問題與失誤,但毫無疑問,它們代表了目前項元汴研究的最新進展。對明清書畫鑒藏史而言,如此豐富而深入的個案研究成果也并不多見。
二
項元汴屬于書畫鑒藏史的研究范疇,有關藝術史與鑒藏史的內在聯系,薛永年先生較早有過嚴肅和系統的思考,他在《書畫鑒藏史研究芻論》中指出:
“那些被鑒藏家忽視的作品便不可能流傳,不可能為后代畫家所取法……不僅如此,那些直接擁有視覺文化資源的鑒藏家,他們的收藏理念、鑒賞取向、品評標準和審美好尚,乃至他們據作品梳理出的藝術源流,都強有力地影響了書畫創作?!?/p>
對 鑒藏史而言,鑒藏家是研究和討論的中心,其收藏過眼的作品與反映其認識的著述,都隱含了鑒藏理念與鑒藏風氣演變的線索。項元汴所處的嘉、萬兩朝,明代的社 會階層與秩序規范發生了變動,上層士紳與商人之間的界限逐漸瓦解,物質消費趨于時尚,作為文化象征的書畫與典籍大量進入商品市場,在“士商異術而同志”的 整體環境中,二者的交往呈現出既合作又對立的微妙動向。近些年,以柯律格(Craig Clunas)《長物志——早期近代中國的物質文化與社會地位》為代表,西方學者著力于探究在這一社會背景下藝術品觀念的變遷,有力拓展了藝術社會史的研 究領域和研究視角。相似框架的討論還包括卜正民、巫仁恕等學者的著作 ,它們立足于晚明的社會結構與奢侈風氣下的物品消費現象,對有關物質文化與視覺文化的關系,以及晚明士大夫的鑒賞品味、鑒賞行為,均作出了出色的闡發。不 言而喻,項元汴正處于這一宏觀議題之內,其相關理論要點對揭示項元汴書畫收藏的一般觀念性問題,是極有幫助的。
項元汴的研究工作極為艱 難,其關鍵原因在于史料的缺失,尤其是項氏本人未能留下可靠的著作,對研究者而言,文獻中所收獲的只能是大量的碎片,也就是歷史學家所說的“斷爛朝報”。 史料之間存在的巨大罅隙讓展開聯綴的工作分外艱難,于是,這個充滿空隙的“瑞士奶酪”便一度讓通往往昔的視野變得迷蒙,但范景中先生告誡我們:
“如 果僅僅囿于考證之所為,而忘記了讓想象的羽翼飛翔起來,可能就會失去一次提出有趣而有創造性問題的機會。換言之,我們不應該僅僅局限于記載,我們還要復原 那些原本應有而沒有文獻記載的歷史情境,還要靠我們在考證的終結處大膽顯示智慧Sapere aude,讓觀念和理論之光照亮那些晦暗的地帶。”
范景中先生對《汲黯傳》的研究,啟發了諸多學者。無獨有偶,在史景遷(Jonathan D。 Spence)《前朝夢憶——張岱的浮華與蒼涼》一書的總序中,我們讀到這樣的一段話:
“書 寫歷史,最重要的是要依靠文獻證據,假若文獻未曾明確提供材料,可不可以運用書寫想象去重新構筑歷史場景?這就是現代歷史書寫最為蹊蹺曖昧的領域,也是后 現代史學不斷質疑與解構的關鍵……他寫每一部書,都恪遵傳統史學的規律,盡量使用存世的史料,上窮碧落下黃泉,從中國史書方志檔案到西方史志檔案,幾乎做 到‘無字無來歷’。他在連接史料罅隙,推理可能歷史情況時,也明白告訴讀者,文獻材料是什么,作者解讀的歷史‘可能’是什么,從不混淆視聽?!?/p>
或 許,這正是項元汴研究吸引我們的地方。一方面,學者必須對史料予以盡可能的細致閱讀。畢竟,對歷史研究來說,無論想象的羽翼如何飛翔,沒有對歷史細節的深 入觀察和體悟,想象將只能淪為缺乏立論依據的純粹主觀書寫。另一方面,我們又必須敢于在歷史鏈條的斷裂處提出大膽而合理的假設,從大量的隱性材料中尋求重 構歷史情境的線索并展開追問。李萬康等學者的著作便體現了這種大膽懷疑、大膽追問的學術精神。
項元汴研究牽涉極廣。老一輩學者尤其是鑒 定家,他們對項氏的不少藏品有過具體而扎實的考辨,年輕一代的學者無不是站在他們的肩膀上開展工作的。從更為廣闊的角度看,項元汴或許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個 案,但是,它的后面包含了美術史研究中許多有價值的學術問題。項元汴是一個窗口,或者說是一個斷面,他的收藏行為、他無與倫比的豐富的藏品,永遠可以引發 更多的討論和爭論,或許正是這種意義,決定了項元汴是一個值得我們深入研究的課題。
編輯:陳佳
關鍵詞:明代收藏家 項元汴 研究述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