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日,結束在河南的調研,全國政協教科文體衛委員會“教育信息化”和“留守兒童教育”聯合調研組一行匆匆趕往四川成都。下午的座談會上,留守兒童教育問題引來委員們的關注。

“留守兒童問題是我們工業社會發展過程中欠下的賬,如今已經到了不得不還的時候。”作為主持人的全國政協常委、四川省政協副主席趙振銑,原先沒有發言的準備,卻禁不住拿過話筒,談起自己的感受。“盡管現在很多部門、團體做了大量彌補工作,但還沒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質和量都未達標。”以四川省為例,從量的角度看,2014年義務教育階段共有農村留守兒童208萬人,占同年齡段學生的26.3%,但各部門剛剛的總結中,受到關愛、關注、服務的留守兒童至多也就幾十萬人,與總數差距較大。從質的角度看,無論是志愿者還是“愛心媽媽”均只能扮演朋友的角色,沒法長時間陪留守兒童玩,更不能抱著他們睡覺,可這恰恰是孩子最需要的。“要想從根本上解決留守兒童問題,必須關注家庭的完整性。”

“一路調研下來,大家都在過度強調政府的職責,可是按照《國務院關于加強農村留守兒童關愛保護工作的意見》的規定,家庭是主體職責,排在第一位,政府的指導職責在其后。這個變化一定要引起大家的關注,這關系著這一問題解決的根本。”全國政協委員、河南財經政法大學法學院院長邸瑛琪一直關注留守兒童問題,并組織了專門的調研組,今年兩會更是提交了與之相關的提案。邸瑛琪表示,如今物質幫助不是首位,關鍵要幫助父母,至少是母親可以就近就業,以彌補孩子在親情上的缺失。

此外,他還提醒大家關注留守兒童寄宿制學校的教學及管理質量。“很多寄宿制學校只能保證孩子不出事這樣一個底線,教學質量很難和正常學校相比。”與之相對應的另外一種現實是,留守兒童輟學率高。邸瑛琪給出了河南的一組數據:小學留守兒童輟學率4%、初中則是27%,留守兒童教學質量的不完善可能會誘發代際貧窮,將來則可能產生新一代留守兒童。

留守兒童教育是全國政協委員、北京大學常務副校長柯楊非常關注的話題。因此,盡管并非這個領域的專業人員,她還是愿意趕來,跟隨調研組實地了解一線情況。根據近幾年高校中的一些情況,柯楊發現包括留守兒童在內的很多孩子缺乏良好的家庭教育,換句話說,父母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全國政協能不能利用自己的優勢,提一些相關提案,請企業雇主對在城市中打工的留守兒童父母進行一些培訓,讓他們學會如何對待孩子。”柯楊還希望,在教育布局上,盡可能保留一些小規模學校,讓留守兒童就近入學,而非全部進入寄宿制學校。“這是不是人為地帶來了新的‘留守兒童’,那些父母在家的孩子也不能享有父母的陪伴?”

對于留守兒童的家庭問題,全國政協委員、中國青年政治學院黨委書記倪邦文則呼吁通過立法明確父母的監護責任,不能一出問題就把責任推給學校、政府。“留守兒童最需要的不是錢、不是知識,而是父母的陪伴,他們感受到愛、學會傳遞愛。”對此,全國政協委員、原第二炮兵副司令員于際訓很是贊同,他希望除了鼓勵父母回家就業,也應該創造條件,保證部分孩子可以跟隨父母到輸入地就讀。

“我們確實不能一味強調讓父母回村與留守兒童團圓,如果都回去了,大城市可能面臨癱瘓。”全國政協委員、上海市教科院副院長胡衛說自己對此深有體會,過年時,很多打工人員回家,自己在上海買個油條、燒餅都很困難。所以,他多次強調,留守兒童教育問題是一個系統工程,涉及方方面面,絕不能單純解決一方面,也不能只從教育角度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