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售文具和藝術衍生品、氤氳咖啡香的書店，在中國大城市已是見怪不怪了。不過這一年多，人們對書店的認識不斷“刷新”：先是老店重開的上海鹿鳴、大眾書局勻出場地用以講座和書友會；接著無印良品和誠品這樣的“雜貨鋪”型書店，把多肉植物和綠植書、行李箱和旅游指南擺在一起售賣，讓讀者眼前一亮；然后又冒出mephisto這樣的旅店型書店，把書房臥室合二為一，在鬧市區一隅不到半年居然也能夠盈利。

經歷了數年多米諾骨牌式的倒閉潮，近一兩年，得益于政府扶持實體書店的政策及書店的及時轉型，新的書店“忽如一夜春風來”，重回各大城市的鬧市區。今年1月中國出版協會發布的《2015年度中國出版業發展報告》指出，國家政策的扶持與體驗經濟的興起，使得實體書店出現了復蘇的跡象。但是不少人也覺得，書店越來越不像書店了。早在2012年上海首次出臺扶持實體書店政策時，就有人對上榜書店提出質疑，如開在張愛玲故居底下的千彩書坊，不僅空間大都被咖啡座占據，一年新書只有寥寥幾種，“書”的畫皮之下其實已失去作為書店的意義。而今，“課堂”、“雜貨鋪”乃至“旅店”，書店的“七十二變”確實讓他們越來越“不差錢”，但會不會就此偏離了閱讀的本義？

   mephisto的合伙人韓見告訴中新社記者，mephisto主營的書以文化類居多，開業半年來銷售額與房租收入差不多，扣除房租水電書的成本，那么快能止虧為盈也是出乎他們意料。對于“不務正業”的問題，韓見認為這并沒有什么要緊，“重要的是讓書店更長久地生存下去。”他們已經在永康路看好了一棟小樓，希望把這種“以住養書”的模式進一步推行。

上海的思南書集云集了數個實體書店的精品，每個周六都在上海思南公館擺出，風雨無阻。這一“書店組合體”的銷量不錯，去年開始盈利了。在它的發起人之一、上海市作協副主席孫甘露看來，這應該得益于一種特殊氣氛下的購書體驗。悠閑的周末午后，約上幾個朋友吃飯、談話，下午去思南讀書會聽聽講座，看看某個作家寫的是什么，他日常讀什么書，關心什么問題，有哪些東西影響了他……這種種形態的文化活動和場景體驗，正是實體書店的優勢，是線上書店所無法代替的。實體書店的“跨界”或許有高下之分，但它所營造的文化空間，都是完整城市文化生態的重要部分。

但閱讀本身是一件個人化的事情。其實不只是書店，從書的樣式到其出版、銷售方式都在走向多元化。人們往往過于關注線上書店對實體書店的沖擊，卻忽視了線上書店自身也處在轉型升級中，分工日趨細化。2015年，微信大號“羅輯思維”成為圖書出版銷售領域的一匹黑馬，一年推出60種書，幾乎全是歷史、哲學等社科類的偏學術化書籍，卻斬獲一億碼洋。它把消費者定位在不在意價格、只追求品質的人，龐大的粉絲群為銷售做了背書。它已不是純粹的書店，而是涉足生產、銷售、傳播等各個環節，“以薦帶銷”，按需銷售，并提供獨特的解讀。另一些育兒達人基于朋友圈信任，其公眾號銷售童書的號召力，已經遠遠超過了當當、京東、亞馬遜等傳統電商平臺巨頭。這種圈定一小塊土地精耕細作，并提高產品附加值，以針對性的平臺不僅創造了新的銷售，還擺脫了對傳統電商書店的依附。

書店的形態是隨著出版業的發展興盛起來的，它本身就處在不斷變化中。隨著社會分工的不斷細化和專業化，實體書店和線上書店同樣需要轉型升級，“百花齊放”、“百家爭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