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黨內整個精英階層和權勢集團的萎靡，源于過去20年間本黨低下的政治績效。不管是小布什當政白宮，還是共和黨掌控兩院，都沒給本黨的草根選民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

20日，因在黨內初選中表現不佳，杰布·布什黯然宣布退出競選。此前，這位政治新星曾一度被黨內精英階層看好，并有望續寫布什家族的政治新傳奇。在剛剛結束的南卡羅來納州共和黨第三場初選中，布什延續頹勢只位列第四，翻身夢碎，出線無望。

表面上看，杰布溫文爾雅，頗有翩翩君子之風，說話不緊不慢，娓娓道來，表達不溫不火，頭頭是道。同時，杰布還有其他候選人所不具備的血統和經驗優勢：政治基因不是靠夸口得來的，父親和哥哥都是總統，都有超群的智慧和能力，杰布頗有乃父乃兄之風，在大州州長的位子上歷練數年，某些方面甚至比哥哥做的還出色。還有，兩位布什前總統留下的組織和人脈基礎，足夠杰布揮霍，剛剛宣布參選，大筆的政治捐助便源源不斷而來。

但在此次初選中，這兩點都沒被轉化為杰布的優勢。曾鼎力支持小布什的保守派認為，杰布的政治立場過于溫和，棱角不分明，結不下死黨，強硬保守派的選票都流向了克魯茲。曾很信任小布什的右翼民粹派則認為，杰布身上的“貴族氣”太濃，走不到田間，接不到地氣，缺乏新鮮感，不少民粹派的選票都投給了特朗普。

特別是右翼民粹情緒的高漲，讓競選中的口吐狂言成為不畏權貴的表征、漫天誑語成為有夢想有抱負的代言，經驗不再重要，血統化為原罪，謙恭變成迂腐，寬容成了軟弱。杰布，成了黨內民粹派與保守派爭奪話語權的犧牲品。

放眼整個共和黨，在奧巴馬自由派政策和黨內民粹派情緒的前后夾擊之下，黨內當權大佬們的日子也多像杰布一樣，不好過。據最新民調，公眾對共和黨的滿意度只有33%，不滿意度達53%；對共和黨掌控的國會，滿意度降至12%，不滿意度則上升為70%。共和黨內整個精英階層和權勢集團的萎靡，源于過去20年間本黨低下的政治績效。不管是小布什當政白宮，還是共和黨掌控兩院，都沒給本黨的草根選民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

從南卡投票結果看，杰布在反恐問題上的立場最受支持者歡迎，但在全國范圍看，反恐已難稱最重要議題。相信他在經濟問題上會有作為的，只占25%。過去十幾年以來，作為共和黨主要票倉的白人藍領基督徒，無論從物質上還是精神上都牢騷滿腹，他們不滿奧巴馬政府的經濟和社會政策，但也憎恨黨內的當權派們，恨他們尸位素餐、不思進取，白白浪費了手中的那些權力。

初選中，共和黨大佬們也都知道，保杰布就是在保自己，不能任由民粹主義的大火蔓延。因此，不少親近當權派的組織和團體也都在為杰布和盧比奧等“貴族”參選人助選，不讓特朗普和克魯茲等“草根”參選人上位。但很明顯，諸多努力都成徒勞，比杰布稍強一點的盧比奧，得票也只排到了第三。

杰布退選，已經讓共和黨走到了十字路口，就目前形勢看，盧比奧能不能擔負起重組當年布什主義聯盟的重任，還是個未知數，特朗普和克魯茲就像橫亙在前的兩座大山，很難清走。也許到最后，妥協才是唯一出路。

□史澤華（北京外國語大學國際關系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