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準扶貧是我國到2020年徹底消除絕對貧困人口的一場攻堅戰,而家政服務業至少能解決上千萬人口的脫貧問題。”12月17日全國政協雙周協商座談會上,國務院參事湯敏講述的自己參與扶貧的一段故事引起與會者的興趣。

1993年,湯敏和一些經濟學家在山西省臨縣龍水頭村嘗試實施國內第一個小額貸款項目,在那里進行了數年信貸試驗后,他們發現,僅靠小額貸款不足以讓農民脫貧。“我們接觸到很多貧困家庭的留守婦女,由于文化、見識的限制,她們對外面世界有種未知的恐懼,不愿意出來打工。有什么行業能很快吸納這些婦女就業,對教育程度和年齡的要求又不高呢?我們想到了家政服務。”湯敏告訴記者。

2002年,湯敏和吳敬璉等經濟學家一起在北京郊區通州租了幾間平房,創辦了一家公益性家政培訓學校,屬于民辦非企業單位,每期培訓時間一個月,包吃包住。那時,政府對于外出務工的農民還沒有統一的培訓項目,更不用說家政服務業的培訓了。“我們起步很艱難,要動員貧困地區信息閉塞、觀念落后的婦女來學習就業,讓人家相信你,是特別傷腦筋的事。”湯敏說,好在學校創辦第二年就與甘肅省扶貧辦和省婦聯達成合作,政府部門還承擔了學員的學費,后來又有其他合伙人加入。

湯敏還講了一個讓人忍俊不禁的插曲:當時,甘肅省婦聯的同志帶著第一批40多名學員來到北京,學員里有不少年輕女孩。有個做生意的人看到婦聯的同志領著這些女孩住進了火車站附近的旅館,懷疑是拐賣人口,他悄悄跟女孩說:“你們要小心啊,帶著你們的不是好人!”會場上發出一陣笑聲。

如今,隨著國內家政服務業的興盛,這家學校不再遭遇這樣的質疑。目前,學校已培訓了3萬多貧困家庭婦女并幫助她們就業,70%是40到50歲的中年農村婦女。據湯敏了解,不少學員把這段家政服務經歷作為跳板,在做了一段時間后又找到了其他行業的工作機會,還有的考上了大學。

這個培訓項目的成功讓湯敏和其他經濟學家們有了更多信心,他希望能讓更多貧困地區的婦女走出來,抓住這個就業機會。“我們了解到,很多貧困地區婦女依然覺得家政服務是‘伺候人’的工作,對與雇主相處也沒有信心。”為此,湯敏在雙周協商座談會上建議發揮“扶貧第一書記”及駐村扶貧工作隊的傳播和動員作用,解除農村婦女從事家政工作的顧慮。同時,他還呼吁鼓勵大型家政公司與互聯網公司合作,建立覆蓋全國的家政服務繼續教育培訓系統。“家政服務人員也需要繼續教育,不是培訓一兩個月就足夠的。”湯敏說,這種教育系統要讓家政服務員能利用碎片時間,通過電腦、手機上網靈活便捷地參加學習,提高服務技能,充分發揮家政服務在精準扶貧中的作用。

會后接受采訪時,湯敏給記者算了一筆賬:“我國現行貧困標準是人均年收入2800元,一個家政服務人員的年平均收入大概4萬元左右。一位婦女就業,全家立馬脫貧。而且,我國家政服務員缺口大約有3000萬人,你說這個扶貧作用有多大?”